黑衣人眼中驚恐,卻又始終一口咬定自己的說辭,害怕的同時,卻又有些期盼:“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性命都掌握在你們的手裏,我已將一切都和盤托出,還請王爺遵守諾言,放我一命。”
卓桓道:“若你說了實話,本王自然會考慮。”
黑衣人立即急急道:“我說的絕對是真話,還請王爺明察!”
他卻沒有聽黑衣人此刻究竟說了什麼,看向了倫晚。
倫晚沉默著站在一邊,他在的時候,就沒有講過半句話,他心中也有幾分惱怒。
而營帳內燈火通明,他能清楚地看到倫晚麵上顯露出的一點疲憊,心中又有幾分心疼。
蕭浮玉一側頭,同樣看見了,立即道道:“罷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審吧。”
折騰了這麼半天,暫時也得不到什麼結果,眾人自然沒有異議,便各自回了營帳。
蕭浮玉心中尚存有疑慮,想起大將軍還在審那個官員,便又去了一趟官員那邊,讓大將軍先休息,明日再審,大將軍答應,她這才回了營帳。
月光如水,輕柔地鋪滿整個營地,燭火熄滅,整個營地陷入一片靜寂。
夜,同時也是強盜所愛,殺手橫行,一切不幹淨,都在夜裏發生。
而今夜,也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蕭浮玉隱隱有些不安感,似乎是要發生什麼壞事一樣,翌日一早醒來,她心就跳得厲害。
她剛一起身,便覺背上冷汗連連,她微微蹙眉,微一側頭,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營帳外傳來的聲音很快就挑明了她的不安。
“報告蕭將軍,黑衣...黑衣咬舌自盡了!”
蕭浮玉看向營帳外那隱約的一道影子,眼睛微睜,隨即又沉靜下來,立即披衣起身,迅速穿好了衣裳,便匆匆趕往黑衣人所在的營帳。
她到的時候,卓桓等人都已經到了,她抿了抿嘴,聲音冷靜,直入主題:“什麼時候的事兒?”
案發現場此時還沒有動,昨日還強忍痛苦乞求生存的黑衣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仍舊被捆在椅子上,就連姿勢都沒有變化半分,但唇邊卻有一道長長的血痕流了下來,是咬舌自盡。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人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死了,說出去都不好聽。
卓桓臉色不愉,眼神陰冷道:“仵作說,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一個多時辰?竟然這麼久才被發現?蕭浮玉心中略驚,勉強卻是一頷首,目光沉靜而理智,她走上前去輕輕捏住了黑衣人的下顎。
黑衣人的嘴立即被迫張開了,一股血腥味兒頓時撲麵而來,蕭浮玉麵不改色,觀察著他的嘴。
黑衣人嘴裏麵鮮血都已經凝固了,但咬舌後,嘴裏血肉模糊的一團,看起來還是有幾分可怖。
觀察了一會兒,蕭浮玉這放開手,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痕,心中想著:這痕跡看起來像是自殺,卻又不像自殺。她邊問道:“你們怎麼看?”
卓桓沉凝了眼色,透出幾分思索道:“本王看來,是他殺。”
“哦?”蕭浮玉微一抬首,心中有些讚同,又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卓桓道:“首先,昨晚本王威逼利誘之,還下了藥,卻隻見他苦苦忍耐,沒有半點輕生的想法,若是想自盡,大可昨晚在受折磨的時候就可以,可他偏偏等到今天。”
蕭浮玉點頭:“的確,昨晚他求生欲是挺強的,沒道理過會兒就想自殺了。”
話也是這個理,昨晚看起來,那個黑衣人的求生欲也的確都是挺強的。
眾人都讚同卓桓的想法,所以對他的死因產生懷疑。
“昨晚可有發現異常?”蕭浮玉又想到另一個線索,問道,這裏肯定是有將士在守的,可卻直到今天早上,這個黑衣人被殺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們才知道消息,若是問問昨夜守營帳的將士呢?
卓恒立即道:“昨晚執勤的人是誰?進來。”
立即有五個人進來了,皆披著盔甲,對卓恒等人行禮。
“昨晚你們守著這營帳,可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昨晚執勤的將士們心中都有些忐忑,知道這個黑衣人重要,昨晚執勤都小心翼翼地,卻沒想到,他們都那麼小心了,卻還是發生了這個悲劇。
“稟王爺,未發現任何異常。”可就算不安,還是要有人回答,一個人站出來回答。
眾人皆蹙眉,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了營帳裏,卻也沒有鬧出半點兒動靜,沒有一個人聽到,那前來下黑手的人,武功究竟是有多高?
卓恒蹙眉道:“半點動靜也沒有?你們可是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