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到底是閱人無數的人,自然也是看得出此時的蕭浮玉並沒有說一星半點的假話,絕對是出自真心。不眠就很是欽佩,覺得有這樣寬大胸襟,家國情懷的年輕人不多了。
但是現今他也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隻是越看蕭浮玉越是覺得順眼,越是覺得這是一塊可造之材。但是他又想起當下朝中的沉浮,想了想蕭浮玉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親眷為依靠,不禁又有些惆悵。
對此蕭浮玉毫不知情,隻是覺得這老將軍這天的精神頭有些不太對勁。怕是連夜趕路,才導致得精神頭有些不太好了。
也是知道晚上的慶功宴的時候,蕭浮玉才知道了老將軍的心思。
軍中大多都是粗人,老將軍等人又都沒有架子。再加上這算是他們私下所舉辦的宴會,並沒有什麼宮中權貴的幹預,喝的也還算是盡興。
蕭浮玉並不是很喜歡酒的辛辣味,所以隻是找了個借口說胃部不適,隻是喝取了少些,大多都是以水代酒。
很多士兵感到了惋惜,但是卻也沒有強求,畢竟到底他們之間是有個身份差的。
大概是酒過三巡之後,老將軍清了清嗓子,衝周圍一群哄鬧的士兵們道:“肅靜!”
老將軍到底是個很有威望的人,沒過多久,就是一些已經喝醉了的,也都是打著酒嗝安靜了下來。
“蕭小將,我在這裏問你……”老將軍等著人都安靜了下來後,才看向蕭浮玉那邊去:“我若想要收你為義子,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此番此舉,一是看上了蕭浮玉的氣節和天賦,二也是想讓蕭浮玉有依靠,不會在這朝中還沒發展起來,就太過輕易地夭折。
卓太後顧念蕭浮玉有功,同意了老將軍的請求,可是蕭浮玉卻很想拒絕,因為她是女扮男裝怕以後被人發現連累老將軍。
霍銘則給蕭浮玉使眼色,讓她別說話接受,蕭浮玉隻能接受。慶功宴照常舉行,眾人歡天喜地,可蕭浮玉卻不明白霍銘為何要讓她接受。
慶功宴結束之後,蕭浮玉在宮門前等待霍銘,等霍明出來她就悄然無息的鑽進了霍銘的馬車裏。
蕭浮玉一襲淡紫色長袍,簡簡單單的玉簪插在高高束起的頭發上,她安靜地坐著,眸色淡淡的,看不出心思。
霍銘一上馬車,就看到不請自來的某人待在本該是他坐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便聽到一個故意壓低的的聲音,帶著一點不自然:“說吧你的暗示是為了什麼,我以後被老將軍遷怒,可全是宰輔大人您的功勞。”她言語之中的嗔怒,不知不覺地就表露出來了。
霍銘的笑意一點點加深,看著她的眼眸,認真地解釋道:“眼下的情況,不得如此。若是日後被他人發現,後果更加嚴重。此時若是先像老將軍坦言,以他的性子,大不會斤斤計較。”他滿眼星輝,帶著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
夜色愈發濃鬱,一輪新月掛在遼闊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的遮掩,全然暴露在世人眼中,像極了蕭浮玉此時此刻的笑容,那麼動人,那麼明豔。
兩人心意相通,現在霍銘稍稍提點,蕭浮玉便明白了。“你是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可老將軍那邊,隻怕是沒那麼簡單吧?”她的笑顏讓霍銘有些恍惚,再回神,便撞上了蕭浮玉戲謔的眼神。
仿佛周圍的氣氛都帶著蕭浮玉的愉悅。霍銘清咳一聲,試途緩解自己的尷尬,爾後淡淡解釋:“先眼下你戰功加身,朝堂中雲波詭譎,明裏暗裏有無數雙眼睛盯你。指不定有多少人在商量著把自家的女兒往你這塞,你日後可是‘豔福’不淺。”
不知道為什麼,蕭浮玉在居然聽出些許醋意,她搖搖頭,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霍銘頓了頓,繼續解釋道:“老將軍性子古板,但一諾千金,既然收你為義子的話已經許下,就決計不會再出爾反爾,對此,你大可放寬心。”
“可是,我的身份一旦成為將軍義子,坊內的謠言蜚語可怕是更多吧?更何況,諸多豔福我也消受不起。”話畢,她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當初不得已假扮了男兒身,現如今依然成為了漩渦的中央,被那麼多人時時刻刻關注著,指不定哪天露出馬腳。
再者,她已經在皇帝麵前晃了一趟,一旦身份暴露,便是不可辯解的欺君之罪。
她的偽裝是她現在最大的憂患,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掛著她頭上,令她小心翼翼,不得不收斂手腳。
霍銘顯然是知道她的擔心的,而解決之法,早已成竹在胸。他不緊不慢地說:“你眼下所擔心的,我明白。你隻消大膽向將軍坦言,他不會太計較的。至於原因,先前已向你解釋過了。”話畢,不知想起了什麼,他眉頭稍皺,仿佛有什麼事讓他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