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一場大雨,讓明媚中少了燥熱。清風徐徐,綠化樹婆娑的枝條間斑斕的光碎星星點點的灑下。老人步態安詳,女人風情萬種。
好天氣,好風景,卻不代表有好的心情。
羅一目送了消失在街角的箱貨,那輛車帶走了他大學畢業第三次創業失敗後留下的屍體。
美服大麵積封號,國服人氣日漸低落,工作室隻能以解散告終。
街對麵銀行存了剛賣機器的錢,羅一看著銀行卡裏的餘額頭皮一陣發癢。畢業時老媽給的五十萬創業資金,三年過去縮水到不足五萬,琢磨著自己肯定也算是敗家孩子的代表了。
下蛋雞歡快的叫聲響起,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羅一終於忍不住撓了撓頭。
“喂,老媽。”
“兒子,你那工作室幹的怎麼樣啊?”
“相當不錯,日進鬥金,您兒子正在發家致富的道路上策馬奔騰呢!”
“真的假的啊?連個工商執照都沒有,靠不靠譜啊!”
“怎麼不靠譜,新興行業,你不懂!”
“行!我不懂,賺不到錢也別上火啊,缺錢了跟媽說。好好吃飯,別總熬夜…………”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您還有事兒嗎?我這忙著呢!”
“怎麼沒事兒,我跟你說啊,你劉姨的兒媳婦昨晚給她生了個大胖孫子,七斤八兩!你說你眼瞅著就二十七了…………”
“喂!喂!喂……媽?,聽不清啊,信號不好!”羅一拿著電話的手抻出去老遠,按下了掛機鍵。
抹了把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羅一決定去吃飯,跟老媽講電話是一件非常耗體力的事情。
包子鋪,羅一常來,味道不錯,還算幹淨。高峰點已經過了,老板夫婦正在收拾攤子。要了四個包子一碗粥,找了個空位坐下。
淡淡的檀香味道湧來,一幹瘦的老頭一手端著粥,一手拿了碟包子坐在羅一身邊。
羅一瞥了一眼,老爺子身上穿著一件褪了色的道袍,洗的還算幹淨。花白的頭發鬆鬆垮垮的束在頭頂,上麵插了跟木頭簪子。這扮相在大街上不算多見,但也不能說稀有。
“小友財運不濟啊!”老道士喝了口粥,轉頭對羅一說。
“我很像肥羊嗎?”羅一看著道士滿臉親切的笑容自問:“估計是有棗沒棗順手打一竿子吧。”羅一確診了。
“哎呦,老禪師還會看相呢?”羅一同樣笑容很親切,語氣很真摯。
“……”道士臉上的笑容一僵,腦門上幾乎肉眼可見的劃下三道黑線。
“小夥子,叫道長。禪師是叫和尚的。”收拾空碗路過的老板娘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羅一當然知道,故意叫禪師就是為了惡心下心裏已經內定的老騙子。
“嗬嗬”道士很快調整好了麵部表情,親切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出塵的風輕雲淡:“小朋友做了三次買賣,第一次本錢折了四成,第二次再去其三,第三次十不存一,對否?”
羅一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低頭專心吃東西。不管身邊的老騙子是蒙的還是算的,張嘴就揭人傷疤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