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1 / 3)

2015年5月20日,清晨七點半,晴轉多雲。

在這個被所有人稱之為最浪漫的表白日裏,一條爆炸性的新聞頃刻間席卷了整個K市。

廣播、電視、LED寬熒幕、互聯網時事新聞……

此時都不約而同的循環播放著一則最新消息:

夏氏集團千金夏墨薇野外登山不幸墜亡,夏氏董事長夏正天傷心過度心髒病突發,緊隨愛女而去,夏氏集團或要變天,或改姓沈。

據悉,夏氏千金夏墨薇與K市第一權少皇朝集團總裁陸淺塵曾有婚約,遭此一事,陸氏未來女主人又將成為新的討論熱點……

配合著這則時事新聞的播報,LED寬熒幕上適時的播放著夏家別墅中的吊唁畫麵。

靈堂中,淒容慘淡。

正中央,兩幅巨幅黑白遺照緊緊挨著,掛放在由一片白色的菊花組成的“奠”字下方。

左邊的遺照中是一個溫潤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的嘴巴微微彎起,一雙桃花大眼深不見底,第一眼看上去,便令人覺得十分的正氣凜然。

而右邊的遺照中,卻是是一名笑的好似薔薇花一般絢爛美好的妖嬈少女。

少女長著一雙和中年男人十分相似的桃花大眼,微微笑彎的眼睛裏有一層妖嬈的霧氣,如同漩渦一般,勾魂攝魄。

她鼻梁挺翹,嘴唇飽滿,雖然是黑白照,但卻依舊可以看出她嘴唇的嬌嫩明豔。

在她的左眼下方,長著一顆明顯的淚痣,在那張顧盼生姿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魅惑人心。

而此時城市的另一邊。

皇朝夜宴酒店頂層,專屬陸淺塵的總統套房中。

這間總統套房裝修的十分的奢華,四處充斥著本該低俗,在這裏卻盡顯華貴的金色。

璀璨的水晶吊燈鞠躬盡瘁的綻放出自己最耀眼的光華,投射在下方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之上,勾勒出了一副唯美但卻曖昧的美好畫卷。

陸淺塵劍眉微挑,享受的眯起了那雙眼角帶勾的狹長深眸,高挺的有些過分的鼻子下,兩片薔薇色的薄唇微微開啟,呼出一口酣暢淋漓的長氣。

陸淺塵有些目眩神迷的看著身下早已經沉淪了的絕美女人,看著她左眼下方的那顆淚痣,他隻覺得整個心神都為之蕩漾了起來。

他眼神迷離的掃視著她,當他的目光再次流離在那顆淚痣上時,終是情不自禁的俯身下去,送上他最真摯的親吻。

一股淡淡的香味緩緩的縈繞在他的鼻端,漸漸的傳進他的鼻息當中。

……

夏墨薇雙目無神的坐在足以睡下十個成年男人的床上,她的黑色長發有些淩亂的垂在身前的蠶絲薄被上,雪白的床單襯得她的小臉毫無一絲血色。

床中央的那一朵開的正妖嬈的暗紅色血花好似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猶如一朵正待凋零的雪蓮花一般,麵如死灰,充滿絕望。

同樣妖嬈的大眼睛中一點一點的凝聚起淚光,薄如蝶翼的眼睫毛終於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任由它們劃過她的眼瞼,滾落在皺亂的床單上,濺起一支心碎的淒美之歌。

“我髒了……我再也配不上他了……”夏墨薇飽滿的嘴唇邊緩緩的勾起一個淒美的笑容,她緩緩的抬起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透過指尖,看向陽光,她隻覺得她的世界缺了一角。

那抹缺角塌陷出一個黑洞,吸走了她十年的暗戀時光。

搖曳的薄紗窗簾外由白轉黑,窗外的萬千燈火接連亮起時,夏墨薇終於從床上起身,任由身上的蠶絲薄被跌落在地上,步履微顫的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已經不記得洗了多少遍,一直到耳朵中再也聽不到一絲一毫的水落聲,夏墨薇終於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滑落在玻璃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夏墨薇撕心裂肺的哭著,她看著自己被水衝的通紅的肌膚,隻覺得怎麼看怎麼討厭。

看著看著,夏墨薇通紅的大眼睛中突然浮起一層濃烈的恨意來。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著床邊跑去,有些手慌腳亂的翻找著自己的衣服。

低胸緊身包臀裙、網格絲襪、十厘米的黑色魚嘴高跟鞋……

夏墨薇越看自己的衣服眉頭皺的越緊,她怎麼會穿這種衣服?她記得她從來沒有買過這種風格的衣服啊?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中顯示的日期。

2015年5月20號!

她明明記得自己5月19號也就是昨天,是跟同父異母的妹妹夏美景去爬山的,然後在登上頂峰慶賀時,夏美景不小心把她推下了懸崖……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夏墨薇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夏墨薇跌坐在床邊,仔細的回想著她跌下懸崖以後的事情。

零星的記憶碎片好似抓不住的流光一般劃過她的腦海,卻始終拚湊不出一副完整的畫麵來。

夏墨薇懊惱的捶打了幾下腦袋,手指頭在觸碰到後腦勺時,猛然頓住了動作。

她動作慌亂的摸了幾下後腦勺上的肌膚,腦中劃過了一幅幅跌落下懸崖時的畫麵。

她記得,她在跌落下懸崖時,是頭先著地的,而她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她後腦勺撞擊在了山穀的碎石上,一塊十分尖利的石頭狠狠的刺穿了她的後腦勺……

她死了。

她早在跌落在懸崖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那麼現在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像小說裏一樣,重生了?

夏墨薇臉色一白,登時嚇得跌坐在了地板上。

顧不上哭了,她猛地站起身來,就朝著穿衣鏡前跑去。

模樣沒變,身體沒變,她還是她。

重生的喜悅衝淡了失身的痛苦,夏墨薇抬手拍了拍臉,抬手正準備打電話給酒店前台要一套衣服時,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疊鈔票,是嶄新的美元。

美元?難道是外國人?

在鈔票的旁邊,還有一套疊放的十分整齊的Di新款春裝,是一件長袖束腰墨綠色連衣裙,典雅中不失俏皮。

夏墨薇抬手翻了翻衣服旁邊放著的袋子,看到裏麵是內衣褲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外國男人還算是有點良心,倒是蠻有職業道德的。

夏墨薇寧願將對方想成是倒貼錢的鴨子,也不願意把自己想成是浪蕩女人。

她撿起床頭櫃上的美元大鈔,擦了擦眼淚,隨手塞進了衣服上放著的香奈兒手包裏。

她不能倒下,夏美景那個處心積慮的殺人凶手還等著她去要個說法,她親愛的老爸還在擔心著自己,她絕對不能因為失去第一次這件事情就這麼倒下!

隻是……

那個她暗戀了十年的美好少年,終究要漸漸的淡忘出自己的生命了吧?

在她的記憶中,那個15歲的少年是那麼的幹淨美好,雖然他總是嫌棄著她的一切,但他卻因此深深的留在了她的心裏,紮根,成長……

十年的時光,他的模樣已經從清晰變成了模糊的輪廓,她再也沒有見過他,但他卻固執的占據了她少女時代的所有美好遐想。

夏墨薇怎麼都沒有想到,會讓她下定決心忘記他的理由,竟然是今天這場荒唐至極的一切。

擦幹淨眼角的淚水,夏墨薇的眼神重新換上了堅定。

吹幹頭發,穿好衣服,看著床邊的那雙平底的船鞋,夏墨薇的心底竟然可恥的泛起了一絲暖意。

開門走出這間總統套房的那一刹那,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後這間充滿了華貴的金色房間。

這間房間裏承載著她所有的狼狽,所有的不堪,還有她一廂情願的十年暗戀時光。

她想,她這輩子也不想再回到這裏,當然,她覺得她這輩子也不會再有機會回到這裏。

隻是夏墨薇不會知道,命運從來都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孩子,你越避之不及的軌跡,他越會牽引著你靠近,從此兩條不相幹的軌跡相交相彙,糾纏不清。

出租車裏。

夏墨薇攥著手包,倚在窗戶邊,看著馬路上過往的車流,人行道上鮮活的麵孔,突然深刻的察覺到了生命的難能可貴。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昨晚的事情,恐怕就是這一次重生的代價吧?

她寧願將這荒唐的一夜冠上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後擺脫它留給她的所有灰暗陰影,從此開始新的人生。

“姑娘……”司機師傅遲疑又有些抖的嗓音拉回了夏墨薇翩飛的神思,“你,你是不是就是夏家千金,夏墨薇啊?”

夏墨薇回過頭,看向正透過後視鏡不斷的打量著她的司機師傅,疑惑的點點頭,“我是,請問您是?”

“你,你,你不是,不是死了嗎?”司機師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曆經滄桑的他在看到這張與那張黑白照片上一模一樣的漂亮臉蛋時,勉強保持著鎮定,隻是他微顫的嗓音暴露了他內心的害怕。

看著夏墨薇臉上的疑惑神色,司機師傅好心的抬起手指頭,指了指窗外的百貨大廈上麵掛著的LED顯示屏。

夏墨薇疑惑的看了司機師傅一眼,轉頭順著他的手指頭看向窗外的顯示屏幕。

因為司機師傅的刻意放緩速度,夏墨薇清晰的看到了顯示屏上播放著的一幕幕的畫麵,以及最下方的那一行醒目的大字:夏氏集團董事長夏正天及其愛女夏墨薇今日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