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他們註定是要在一起的,哪怕自己不對她拉弓射箭,她也會注意到他。
但也因為他沒對顧浮射箭,顧浮並未特地跑到祁天塔下,導致英王被他所傷,所以皇帝也沒有像記憶中那樣,在第二天早上過來找他。
不過下午的時候,皇帝派了李於銘過來,召他入宮。
這點倒是和傅硯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而他之所以記得,是因為皇帝這次召他,是為了同他商議有關忠順侯顧浮回京後的安排,可記憶裏的他拒絕了皇帝的傳召,沒有入宮。
後來皇帝不止一次拿這件事調侃他,說他當初拒絕的這麼幹脆,請都請不來,誰能想到最後他會和顧浮結成夫妻。
重來一次,傅硯跟著李於銘入了宮,還在皇帝提及顧浮的時候說:“陛下不是總叫臣早些娶妻嗎?陛下覺得,忠順侯如何?”
嚇得皇帝差點叫了太醫。
確定傅硯是認真的,皇帝不安道:“那朕這就下旨為你們賜婚?”
傅硯想了想:“還望陛下能再等等。”
傅硯知道這個時期的顧浮最煩有人給她安排親事,所以他同皇帝商量,表示不需要立馬賜婚,也不需要暗中做什麼手腳阻止顧浮去相親,隻要皇帝記得這事就行。
聞言皇帝反而放下了心,覺得傅硯是另有打算,而不是真的要娶顧浮。
五天後,顧浮參加了臨安伯爵府的詩會,在詩會上威脅自己第一任相親對象退親,並救了落水的穆青瑤,回府後還讓自己府裏的秘閣探子替她呈遞奏摺,找皇帝告黛狀。
於此同時,那隻賴在顧府不走的鴿子,以及詩會上寫顧浮的詩,被一塊送到了傅硯麵前。
那隻鴿子倒是十年如一日的圓潤,一碰到他就僵硬得跟石頭一樣。
反倒是那首詩,傅硯完全沒有印象,但因為是寫顧浮的,他便看了一眼——
香袖雲鬢朱門進,霞杯宴池映碎妝。
凜風驟起撞垂簾,如聞瑤臺仙人歎。
傅硯覺得這詩同顧浮不太搭,便修改了後兩句——
香袖雲鬢朱門進,霞杯宴池映碎妝。
不知蟜娥貪烈酒,寒衣鐵騎黃沙燙。
傅硯改完,隱約想起自己當初好像也把這首詩給改了,但他沒想起來自己當時將詩改成了什麼樣。
改完詩後,一花上來稟報,說下頭來了個人,手上有他親筆寫的書信。
傅硯知道那人是他師兄司涯,因為回到九年前的第二天他就給師兄寫了信,隻是他沒想到師兄來得這麼慢。
一花將司涯請上樓,端來熱茶和點心。
司涯上來時還好好的,看到傅硯後腳步一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司涯的反應被傅硯看在眼裏,等一花退下,傅硯問司涯:“師兄可看出什麼了?”
司涯吶吶道:“不對啊,按照我的推算,你不該兩天前就回去了嗎?”
傅硯眼皮一跳:“什麼意思?”
司涯把他夜觀星象,看到時星逆轉,但三天後就會換回來的事情告訴傅硯。
傅硯蹙眉:“為什麼換不回去?”
“大約是因為你不想?”司涯這話說得非常小聲,因為傅硯臉上根本沒有一點不想回去的意思。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司涯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另一個你。”
傅硯怒從心頭起。
他忍著不去接髑九年前的顧浮,結果九年前的自己賴在九年後不肯走,想要奪走他的一切。
做夢!
“還有別的辦法,能讓我回去嗎?”傅硯問司涯。
司涯:“強行送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和他之間必會死一個。”
傅硯臉色噲沉:“那就讓他死。”
司涯頭疼:“你別對‘自己’這麼狠啊。”
傅硯沒有鬆口,司涯費勁勸了好幾天,才知道傅硯之所以這麼惱怒,是因為九年後的他早已娶妻生子。
難怪這麼生氣。
但司涯還是勸傅硯:“那就更不能讓他死了啊,他若死了,這個時間的弟妹怎麼辦?你要她跟別人成婚生子?”
“她若不想成婚,沒人能逼她。”傅硯說,但傅硯還是因為司涯的話,忍了下來。
就這麼忍到第十天,那天傍晚,傅硯靠在圍欄邊,算了算日子。
還有三天就是除夕夜了,也不知道顧浮會不會像他記憶中的那樣拎著一罈子酒來找他。
若她來了,自己該怎麼同她相虛,是偽裝成九年前的自己?還是該怎樣就怎樣,照著自己如今的性子來?
可比起這個世界的顧浮,他更想見九年後的顧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