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浮沉雨打萍(三)(1 / 2)

一把掃帚在地上不斷的揮舞,發出了陣陣的沙沙聲,背對著門外的一個灰衣僧人,拿著掃帚在那裏不停的掃著地,一股風吹過來,帶下來幾片新綠的葉子,雖是春天卻是帶著冬季的寒意,寒冷且悲愴。

“哥哥、、、”慕清綰一身翠綠色的衣衫,頭發挽成了一個飛鳳髻,目光期期艾艾的看著麵前背對著自己掃地的僧人,忍不住的開口,眸子裏隨後就翻滾著淡淡的淚意。

僧人似乎是聽到了慕清綰的聲音,於是緩緩的轉身,露出了一張驚豔絕倫的臉,隻不過那雙眸子裏帶著看透生死的超脫和決然,他抬起眸子輕輕瞄了慕清綰一眼,才淡淡的開口,“施主可是找錯了人?貧僧法號凝望,定是認錯了人的。”

慕清綰淚光閃閃,依舊是不依不饒的開口,“哥哥,你這是何必呢?和清綰回家吧?”

“家?出家人何來的家?施主真是說笑了。”僧人說完就低頭自顧自的掃著地,從前的三千青絲現在宛然的消失不見,他執起掃帚根本就不看慕清綰一眼。

慕清綰咬了咬唇,淚水緩緩的下滑,“那麼請問大師,何為家?何為失去家?”

僧人身子怔了怔,才淡淡的開口,“家自然是在世俗之間的地方,心在則家在,心亡則家亡。”

慕清綰聞言,倒是了然的掛著淚笑了笑,知曉了自己哥哥的想法,隨即也不打算繼續逗留,隻是留下一個身影,淡淡的開口,“大師若是哪日看到我家哥哥了,請告訴我哥哥,世俗的家一直都會等著他回來。告辭~”說著,慕清綰淡綠色的身影就很快消失在了僧人的眼前。

看到慕清綰的背影,僧人終於是忍不住的展開了淡淡的笑意,自從柳瑤去世之後他第一次綻開笑容,聲音也隨著微風逐漸的消散在空氣裏,“清綰,保重。”

從法華寺出來之後,慕清綰就神色黯淡的在街上悠悠逛逛,街道的熱鬧和她此刻的心情宛然是成了反比,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之前來過的餛飩攤麵,她自嘲的一笑,旋即就要離開,卻是撞上了一個人的目光。兩個目光交彙的一刹那,慕清綰忍不住的心底微微的顫抖,隨即就自嘲的笑笑,過了多久了,竟然還會因為一個嬴洛而失魂落魄。

嬴洛看著慕清綰,帶著深深的目光,“阿清、、、”

“別叫小女子阿清,小女子可不是阿清,公子可是認錯人了?”慕清綰眉眼彎彎,帶著柳芽兒一般翠綠新穎的笑意,抬頭就毫無畏懼的迎上嬴洛的目光。

“你終究還是恨我了、、、”嬴洛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容貌清澈帶著難以言喻的沉痛,盯著麵前笑靨如花的女子半晌,才開口,“你不該回來的。”

慕清綰聞言不可置否的挑挑眉,“恨你?公子在說什麼,小女子實在是聽不懂。”說著她曼妙的一個旋身,帶著疏離得宜的笑容,“這裏是小女子居住的地方,不回來還能去哪?”語畢就索性抬步朝前走,不願再看麵前的男子半分。

“你真的是不該回來,難道你不知道將會有場血雨腥風嗎?”嬴洛依舊是情緒淡漠,但是卻夾雜著一股子的悲傷。他定定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女子,眸子逐漸溫柔了下來。

慕清綰緩緩的勾起嘴角,像是嘲諷一般的開口,“回來如何,不回來又如何?嬴洛,難不成你還真以為自己能隻手遮天了?好戲還在後麵,你盡管放馬過來好了!”丟下這句話,慕清綰甩袖而走,留下一個決絕泛著冷意的背影。

嬴洛抿著唇,什麼話都沒再說。

丞相府。

連著幾天,丞相府都相安無事,似乎這裏的生活都恢複了往常的平和。沉浸在黑暗下的陰霾並沒有被驅散,相反的還不斷的滲透出來,愈演愈烈,隻不過沒有人發現罷了。丞相府也不安生,隻因為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最起碼在慕清綰眼裏是。十一,上次分別之後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說什麼都要在慕清綰身邊保護著,達到了不離身的地步,和當初萬凝花的形影不離還要可怕的多。慕清綰起初還暴怒,到了最後索性也置之不理,隨他去吧。

初春的陽光懶懶的照射下來,帶著絲絲縷縷的暖意,但也是架不住微風的洗禮,一暖一冷交織在一起。大抵就是初春的景色了。

郊外的一座小山上,離著一個孤獨的墳,周圍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和酒水。十一跟著慕清綰走到這裏來,不知道她來這座孤墳要做什麼,隻看到麵前女子的容顏有那麼一絲絲的柔和下來,隨即她彎下身子給那座孤墳鞠了幾個躬,有幾顆淚珠懸在臉頰上遲遲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