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楊家人(二)(1 / 2)

呂次國原本以為,楊公子或許還會猶豫一會兒,或者是幹脆放下畫走人了,至少也能給他留一個機會,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楊公子答應得這麼快,那畫廊老板的話對他竟然能起這麼大的作用。毫無疑問,這個楊公子定是心中愛煞了這幅畫,家裏富裕,而且沒什麼交易的經驗,所以才會這麼快就敗下陣來了。如果換成是自己,說什麼也不可能答應得這麼迅速的。不過,既然這個楊公子已經答應下來了,呂次國在上海灘混跡數年,閱人無數,他同樣能夠看得出來,這個楊公子是出得起五千大洋這個價錢的。就憑著他對這幅畫的喜愛程度,萬一這幅畫真的落入他的手中,到那時自己哪怕花再大的價錢,隻怕也是無法從他的手中買過來的了。眼看機會就要失去,呂次國心中怎麼能不焦急?當他聽到楊公子跟那老板商量著能不能先帶走畫,後讓人付錢的時候,呂次國心中明白,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如果這唯一的機會再次失去,自己就永遠都得不到這幅畫了。呂次國還尚未將這幅畫中要傳達給自己的信息參詳透徹,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讓這幅畫落入他人之手的。

呂次國不再猶豫,立馬走上前去,邊走邊朗聲說道:

“不如,將這幅畫賣給我如何?”

那個畫廊老板說了一大通話之後,楊公子終於鬆了口,接受了這個價錢,這對於畫廊老板來說著實是一大好消息。不過隨即楊公子就說他現在身上沒有足夠的錢,還說要先帶走這幅畫,隨後才讓人送錢過來。如果是一些老主顧,或者是這個畫廊老板認識的人物,而且他也清楚這個人確實有這樣的經濟能力的話,那倒也罷了。關鍵在於這位楊公子是個生客,畫廊老板隻是從他的自我介紹中知道他姓楊,從他的衣著打扮中猜測他應該是富家公子,但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曆如何,家住何方。萬一這幅畫被他帶走,錢卻沒有送來,到那時畫廊老板該找誰要錢去?

畫廊老板有心拒絕,卻又不敢說出口,萬一得罪了眼前這位大主顧,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到那時畫廊老板同樣追悔莫及。就在畫廊老板猶豫著到底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的時候,她卻聽到了發自呂次國口中的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畫廊老板和楊公子都在同一時間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看著呂次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楊公子的身邊,站在了畫廊老板的麵前。

對於呂次國,畫廊老板卻是認識的。一看見竟然是他,畫廊老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裏隻覺得今天自己真是撞了大運了,竟然一連來了兩位大主顧,讓這個平日裏冷冷清清的畫廊都熱鬧了不少。看著畫廊老板驚詫的眼神,呂次國微微一笑,頗為玩味的說道:

“怎麼,看來周老板今天的生意不錯,錢賺夠了,不歡迎呂某了?”原來對於這個畫廊的老板,呂次國也是略有所聞的。

周老板回過神來,聽了呂次國的話,連忙搖了搖頭,陪著笑說道: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呢?周某隻是沒有想到今日呂老板竟然能大駕光臨,一時間,一時間有些晃神了。呂老板前來我這個小畫廊,真是讓周某的畫廊蓬蓽生輝啊!呂老板,您請坐!”說罷,周老板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那兒的沙發向來是接待貴客專用的地方。以呂次國在上海灘的地位,他坐上這樣的沙發確實一點兒也不為過。

不過,雖然呂次國此時距離沙發就隻有幾步之遙,但是他卻顯然對於坐下來喝咖啡談生意沒有什麼興趣,而是直截了當地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楊公子,笑著伸出手來,說道:

“是楊先生吧?敝人呂次國,不敢請教楊公子尊名。”

楊公子看見他如此友好,連忙也伸出手來同呂次國的右手握在了一起,露出了一個頗為不自然的笑容,開口說道:

“呂先生好,我叫楊不書,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聽到他自報姓名,竟然是楊不書。這個名字呂次國是知道的,上午的報紙裏才剛剛看到,因此呂次國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為什麼這樣一個衣著光鮮的楊公子,分明就是出自名門大家,自己先前卻從未見過。原來他就是今天上午才剛剛歸國的楊家的一員啊!呂次國登時對這個楊家公子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不過聽著楊不書如此不自然地跟自己打招呼,說這些場麵話,呂次國心中頗為好笑,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應該不難對付。呂次國笑著點了點頭,鬆開了手,隨後將視線轉移到了楊不書手上的那幅畫,依舊保持著親切的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