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胡德廷自我介紹所暴露出的名字,華父瞬間就石化了。看見胡德廷的一瞬間,華父就已經知道,這個人一定是某位官員,而且還不是一個小官員,他的軍銜隻怕不低。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帶著自己的女兒前來的人,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的胡德廷。這個名字對於常年在政府內工作的華父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今天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見到這樣的人物,這對於華父來說,幾乎如同做夢一般。
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的華父,看見胡德廷還一直站在那兒耐心地等著自己,華父心中一顫,知道自己方才顯然是怠慢了胡德廷,連忙上前一步,連連道歉道:
“對不起,對不起,胡長官,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隻是沒想到會見到胡長官您。不知道胡長官來這兒有什麼吩咐?胡長官如果需要小的幫忙辦什麼事情的話,讓小的前去見您不就可以了,何必勞煩您親自來一趟呢?”
胡德廷心裏頭暗歎了一聲,這裏的人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隻靠手藝吃飯,不會對官員們阿諛奉承的,如今看到華父的表現,才知道他們骨子裏和其他追名逐利,奉承官員的人沒什麼兩樣,隻不過因為他們很少與其他部門其他官員接觸,不認識自己,故而沒有對自己表現出他們應該表現出的討好的模樣罷了。
不過,心中暗歎歸心中暗探,該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做的。胡德廷隻是擺了擺手,表示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讓對方不用掛在心上,隨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華姑娘,再一次將那個小本子掏出,攤開,把那片碎絹布片遞到華父的麵前。華父一邊伸手接過,一邊便聽到了胡德廷傳過來的聲音,道:
“華先生,請您幫忙看一看,令千金說過,這種布料應當是政府內的製衣廠才會擁有和使用的布料,上海市麵上是買不到的。您可看得出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布料?這種布料您曾經用在誰的衣服之上?隻要您想到同這種布料有關的信息,都煩請一一告訴我,多多益善。”
雖然華父和胡德廷二人之間都知道彼此在地位上的差距,不過胡德廷向來不是一個巴結上級,鄙視下級的人,他在國民政府內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清官,他也一直立誌要通過政府實現三民主義,做到人人平等,因此,他即使是麵對一個普普通通的高級裁縫華父,話語之間也向來是彬彬有禮,甚至用上了敬語“您”,以表對華父的尊重。華父心中很是吃不消,隻是對方的模樣太過嚴峻,一絲不苟,讓華父即使有心想要客氣幾句,卻也不敢多嘴,隻好聽之任之,由著胡德廷自個兒叫去了。
華父聽了胡德廷的問題,不敢怠慢,立即開始仔細地研究起放在小本子上的這塊碎絹布片來。他研究的時間比起華姑娘來要長了許多,盡管按道理來說,華父對這塊絹布片應當比華姑娘更加熟悉才是。他研究了足足將近十分鍾,才終於將自己的視線從那個小本子上移了開來,緊皺雙眉地看向了胡德廷,雙眼之中盡是琢磨不透的神采。
胡德廷看見華父方才還滿是尊敬和畏懼的神色,一下子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就知道這塊碎絹布片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又恰好被他給發現了,所以他才會有如此困惑的神情出現。胡德廷有幾分急切地問道:
“怎麼了?您覺得這塊碎布片有什麼問題嗎?”
華父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道:
“這種布料非常特殊。小的想,犬女或許告訴過您,這種布料是特殊辦公人員製服所用的材料。不過,其實這一塊布料並非用於此地,這快布料是小的在那種製服的布料的基礎上,特地重新製作成的一種類似的布料,用於製作晚宴的禮服的。”
“晚宴禮服?你怎麼能夠看得出這種布料的特殊之處?如果這兩種布料極其相似,而且你所說的特殊的布料是在製服布料的基礎上重新鍛造的,它們二者之間,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能夠讓你辨別出兩者的不同?”
對於判斷布料,這種在他的專業範圍內的事情,華父還是很有信心的。一聽見胡德廷的問題,華父立即仔細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