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肅穆的公堂,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在兩班,頭頂著“明鏡高懸”匾額的順天府尹端坐在公案之後,堂下跪著一位少女,不同於他人一樣的著裝,少女身披重孝,臉蒙黑紗,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黑紗上麵露出的那一雙眼睛,卻散發出一種死人才會有的戾氣,尤為慎人。
順天府尹吳雄將手握拳放在了嘴上,咳嗽了幾聲,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能有這般淩厲的眼神,剛剛他真的是被驚訝到了,“堂下所跪何人,又為了何事擊鼓?”
楊憐殤手持狀紙,躬身低頭簡簡單單隻說了兩個字,“告狀。”
“告……”吳雄剛剛張口,卻被坐在他下方的師爺插了話,“胡說八道,你一小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能有什麼狀可告?”
楊憐殤目光冷冷的看了那師爺一眼,隨後又看向吳雄,“大人民女的家人被人害死,請大人為我做主。”
“即使你的家人真的被人害死也理所應當讓你家的男丁前來,什麼時候女子也能貿然出頭,真的是不像話,如若我是你那枉死的家人,非得被你氣的從棺材裏爬出來不可。”師爺繼續道。
楊憐殤瞪著他,原本就會讓人覺得害怕的眸子此刻更加的慎人,“師爺我想問你,到底你是大人,還是吳雄大人是大人,為何吳大人隻說了一句話,而你卻在這裏說了那麼多句。”
“你……”師爺口中一噎,頓時答不上話來。
吳雄不禁對楊憐殤有些刮目相看,身為一個女子不僅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擊鼓鳴冤,而且麵對他們這幫人也能不卑不亢。
“小女子你可知道本朝律法有規定,身為女子不能擊鼓鳴冤,凡是女子擊鼓鳴冤者必須先要打殺二十殺威棒才能跪在公堂上述說冤屈。”
楊憐殤瞪大眼睛,眼睛裏隻有仇恨沒有畏懼,“我知道,”
吳熊好奇的詢問道:“你就不怕?”
楊憐殤身體跪的筆直,由內而外都體現出她要把殺害她家人繩之於法的決心,“怕,當然怕,但是我的家人不能白白的枉死。”
“好,本官佩服,你雖然身為一個女子但卻比男子還要剛強果斷。”吳雄摸了摸胡子,不由歎息,“可惜呀,你終究是個女子,如若是個男子的話將來一定能夠建功立業。”
吳雄的話音剛落,兩名捕快就站在了楊憐殤的身後,左右兩隻一丈有餘的殺威棒立刻剛剛舉起朝著憐殤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落了下了。
楊憐殤腰板依舊直挺挺的豎立著,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不僅後背漸漸的染上了赤紅,此刻就連掌心也漸漸的染上了赤紅,但是楊憐殤依舊是一聲不吭,疼痛雖然吞噬著她的身體,但是卻吞噬不了她想要報仇的決心。
一個小女子二十殺威棒打完那還不如直接讓她去死,吳雄對楊憐殤產生了一絲憐憫之心,當然也不都是憐憫更多的人傾佩,十五殺威棒落下之後,吳雄叫停,“好了可以了,看來這小女子的確是有冤屈要說,就這樣吧。”
吳雄雖然叫了停,但是楊憐殤卻不領他這份情,從小到大她都個性獨立,從來就不願意虧欠別人什麼,“大人還是打完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身為我大清的子民,自然要遵守我大清的律法。”
二十杖責完畢,直接等於要了楊憐殤半條性命,楊憐殤慢慢的抬起頭,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經打濕了她臉上蒙著的黑紗。
這時一名衙役從楊憐殤的手中接過了狀紙,並遞給了吳雄,吳雄打開狀紙隻是一眼便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看著吳雄皺眉,師爺也納悶起來,抬起脖子使勁的往公案上看,但最終卻是什麼都沒看見。
“小女子你是不識字,還是沒有錢請人給你……”
吳雄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就被楊憐殤給打斷,“大人,民女自幼飽讀詩書,三歲會讀唐詩,五歲會讀宋詞,不到七歲就可以出口成章,與我的父親吟詩作對了。”
師爺撇了撇嘴,“你就吹吧你就,牛皮都被你給吹破嘍。”
“哦,這麼說你還是個神童?”吳雄眯起眼睛,“既然這樣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你說你自幼飽讀詩書,那這張狀紙上為什麼隻寫了一個冤字啊?”
楊憐殤抬起頭,“大人,我所告的人非同常人,我怕您看到我的狀紙之後會知難而退。”
這時師爺又開始撇嘴,心想,一個小女子能告什麼大人物可真是能吹。
吳雄一愣,但沒有說話,他能從楊憐殤的眼神裏讀懂她說的話沒有半句假話。
“民女要告的正是剛剛才五子登科新科狀元徐明宇。”楊憐殤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