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歡還在靳左的懷中,她那樣一個強勢的女人,也有梨花帶雨的軟弱模樣。
本是重逢時,還有些溫存軟語要說,隻是她感覺現在氣氛有些不對,便迅速擦幹了臉上的淚,緊緊抓著靳左的手臂,解釋道:
“我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說,咱們換個地方,等醫生檢查過你的身體以後,我一樣樣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靳左的目光發冷,緊盯著薑嫵不放。
“她是誰?”
良久後,他才喑啞開口。
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他竟莫名有種心痛感覺,可他明明就不認得她……
感覺懷中莫歡身子一緊,扣在手臂上的指甲驟然深刻,他終於收回自己目光。
莫歡尷尬一笑,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才找到一個介紹薑嫵的辦法:
“她是你哥哥的前妻,你的前大嫂。”
“哥哥?”
靳左更加困惑了。
莫歡從他懷中退開,挽住他的手,攙扶著他下床:
“對,你昏睡的這四年發生了很多事,等下我一點點講給你聽,從前在美國為你診治的醫療小隊已經在飛機上了,馬上就到雲城,我們換一個地方。”
揚起笑,她回頭看向薑嫵,口氣寡淡,威脅意味十足:
“大嫂要跟我們一起去麼?”
薑嫵低頭,抿著三分冷淡的笑意,心是死了一般的涼意。
她緩緩轉過身,脊背挺得直直的,沒有微笑祝福,也沒有流淚怨懟,隻是那樣安靜的轉身離開,做她應該做的事。
扶上薑宋展開的臂膀,背對著房間裏的兩個人,她眸光隱痛,呼吸入肺如同針紮。
薑宋沒說什麼,隻是攬住了她的肩,牢牢護在了懷中。
“走吧,回家。”
“恩。”
她攏著一腔淚梗在喉嚨,重重點了點頭。
*
薑嫵離開後,靳左整個人恍然若失,心裏缺了一塊,被人生生挖去了一般。
護士長推開了房間門,看到病人蘇醒也很驚訝,但轉瞬是對莫歡的一些看法,目光有些冷淡和厭嫌。
明明隻是一個小手術,卻弄得像出了醫療事故一樣,又是罵人、又是轉院的。
現在病人不是好端端的坐在床邊,像個沒事人一樣?
“咳,病人醒來了,還是堅持轉院麼?”
莫歡因為JOE的蘇醒,心情很好,對護士的疾言厲色也緩和了很多:
“是,轉院。”
護士長撇了撇嘴巴,掀開資料冊子又仔細看了一遍才道:
“病人是叫靳左吧?”
“不是!”
莫歡一聽,立刻給護士長使眼色,希望她能按照剛才交接時叮囑好的說,怎麼又把個人信息都問出來了?
護士長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病人要辦理轉院手術,她總要問清楚啊,免得去別家醫院再弄出什麼事情,然後讓中心醫院來背黑鍋。
“靳左……”他口中默念這個名字,覺得陌生又熟悉。
護士長覺得奇怪,笑著又問了聲:
“是啊,你莫不是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莫歡在邊上已經開始生氣,要不是礙著靳左在,她早就上去把人拖出病房了!
“夠了!病人才醒,你東問西問幹什麼?該辦的手續我剛才已經都辦好了,也結清了費用,我不需要你們醫院開藥,我們這就離開!”
護士長也是個爆脾氣。
原來因為病人昏迷不醒,她心裏沒底,生怕真出了醫療事故,連帶著自己也有責任吃瓜落,丟了這個飯碗,不知忍了莫歡多少氣、多少罵。
現在人好端端坐在那裏,半點事情沒有,她還那麼囂張,連句道歉都沒有麼?
“我在問病人,沒有問你——病人要是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醫院,你又要說是我們醫院治壞了他的腦子!?”
“你!”
莫歡氣得臉頰飛紅,還沒有什麼人敢這麼跟她對嗆。
靳左忍著胸口處的痛楚,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他手一伸,示意莫歡不要爭吵了。
“護士,我叫靳左,你還有什麼其它交代麼?”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自己都疑惑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