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睡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覺。
在這個陌生的小島上,甚是比在S市的公寓裏睡得都踏實一些。
有人拉開了房間裏厚重的窗簾,明亮的光透過整大扇落地窗,灑在了她的臉上。
“唔。”
她揉著眼睛蘇醒過來——
這是哪兒?
刹那的失憶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處何地!
一個激靈從床上紮起身,她下意識往身邊的床位看去,平整的床單沒有睡過人,是她占了他的床?他的房?
可是昨天她明明睡在門口飯廳等著他的呀?
還不及想明白,仆人已經推著小車站到了床邊:
“外頭有給薑小姐準備的早飯,既然醒了,就麻煩讓一讓,先生吩咐過了,這個房間要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床品都要換上新的,舊的都不要了。”
她像是說給薑嫵聽,又其實是跟手下的女傭重複吩咐指令。
“是。”四下打掃的女傭紛紛應聲點頭。
大家都穿著清潔衣,帶著口罩,各自幹著各自活,房價裏飄著一股消毒水、空氣芳香劑的味道,倒顯得床上的薑嫵格格不入,尷尬至極。
她扶著床沿爬了下來,連借用衛生間上廁所洗漱的勇氣都沒有。
倉惶逃離臥房,剛好迎麵撞上從客臥出來的靳左。
他脫下西裝,換了一身休閑裝,頭發剛洗過沒有全部吹幹,柔順的貼在耳側方,看上去少了幾分戾氣寡淡,多了幾分柔軟溫和。
隻是一貫淡漠的表情還在他的臉上。
見到薑嫵蓬頭垢臉的出來,他眉心一擰,口吻生硬:
“已經決定清掃,不在乎你現在多用這一次,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出來。”
“哦,哦……”
薑嫵心下有愧疚。
自己莫名其妙占了他的主臥,隻能害他睡客房,一直聽說他是有潔癖的人,強迫症比起靳左來還要嚴重,估計她在他心中的印象,估計快要跌破冰點了。
咚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裏頭已有人備下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薑嫵打開燈,看著鏡子裏邋遢的自己,免得長歎一聲。
刷牙洗臉,順手紮起了丸子頭,換上傭人準備下的衣服,她重新打開門,坐到了飯桌之前。
靳左已經用好了自己早飯,正抖著全是英文的報紙,迅速瀏覽著。
少油少鹽,麵包煎蛋,一杯美式黑咖,他的早飯。
鮮鹹油炸,粢飯油條,一碗鹹豆花,她的早飯。
薑嫵坐到他的對麵,握著從沒有再這裏見過的筷子,她心裏有些感動。
想起過年時候,靳左每天早上出去給她買早飯,兩個人為了豆花應該吃甜的還是鹹的爭論不休,最後他買了兩份回來,她吃鹹的,他吃甜的。
“鹹豆花……”她輕緩開口。
靳左沒有放下報紙,隻是淡然道:
“雲城人口味偏甜,你長在S市,應該不喜歡吃甜豆花。”
“甜豆花這個物種怎麼可能存在?喜歡吃甜豆花的人都太奇怪了!豆漿甜的也就算了,豆花裏麵就應該放榨菜、放蔥花、紫菜醬油啊,最後拿麻油一澆——”
她說得自己口水都快下來了,連忙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鹹豆花送進口中。
靳左緩緩放下了報紙,臉色濃重極了。
這時候,傭人剛好端了一碗甜豆花進來,恭敬的放在了他的麵前。
“先生,您吩咐要的甜豆花,加了雙倍的糖,請慢用。”
“啪嗒。”
薑嫵手裏的調羹不慎滑落,和碗壁碰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訕笑兩聲,很想把自己剛才那一番吐槽的話重新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