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 你敢麼?(1 / 1)

這話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不用回去了?可以留下陪著她了?

鄭謨言自然屁顛屁顛的,勾著唇角點頭答應道:

“是了,女神大人。”

跟著她進病房, 順手把房門關上、上鎖,然後跑去角落把折疊椅搬了出來——即便薑嫵同意他留宿,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一起睡張床的事兒他不敢想,能在她的床邊搭上張折疊床就已經很滿足了。

薑嫵挨著床沿坐下,垂眸想了一會兒,才開口緩聲問道:

“你不問我麼?”

鄭謨言整理床鋪的手頓了頓,很快釋然一笑,聲音清朗:

“有什麼好問的?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麼?”

扭過頭,朝著薑嫵飛了一記媚眼,儼然就是平時沒心沒肺,風流不羈的他。

“既然有信心——為什麼要篡改我的記憶?”

這話一出口,整個房間冷如冰窖,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地上都清晰可聞。

鄭謨言指尖有些顫抖,他很感謝自己因為整理床鋪,現在是背對著薑嫵的,方才那一瞬間神情變化,並沒有讓她全部看在眼中。

好不容易整理好表情,他才緩緩回身對視,淺笑道:

“你說什麼呢?”

她一定沒有想起來,最多是靳左跟她說了些什麼。如果她真的想起來了,或者芯片不中用了,為什麼還戴著他送得鐲子?王黎那邊應該也會立刻給到反饋消息,提醒他早做應對啊,畢竟當時決定做這件事,所有人都是同謀。

最關鍵的一點,她要是恢複了自己的記憶,就不會好端端坐在這裏了。

薑嫵錯過了他一刹那的神色變化,隻能看到此刻他偽裝下的淡定從容,甚是還有些嬉皮笑臉的痞樣兒。

但她深知道鄭謨言這個人,從小熏陶在娛樂圈,演技自然不會遜色多少。

他麵上的風輕雲淡,並不代表心中的毫無波瀾。

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她抿了抿唇,讓自己神色冷峻下來,不像是跟他開玩笑的。

“趁著我還願意問你的時候,請坦白的告訴我,這裏再沒有別人了,我隻想要你一句實話,我的記憶,是你篡改的麼?為什麼?隻是為了讓我愛你麼?”

痞笑在他唇邊凝結。

她的詰問像一把刀子,往往能捅進鄭謨言最隱蔽的心坎兒裏。

當年決定消除記憶,是所有人的決定。

大家無私的覺得這樣對她最好,至少給她一個重新活下來,安穩生活的理由,但唯獨他,在這件事中獲得了自私的利益,她的依賴和依偎,情感傾斜,讓他這個第三角色終於有了姓名,有了與她開始未來故事的資格。

慶幸的是,他努力珍惜了三年,小心翼翼維持著幸福,心裏卻沒有一天不是踏實的。

幸福像泡沫,一觸就破滅,他深刻知道,卻一直回避著。

直到今時今日,那個特定的磁石鐲子都鎖不住她了,他在她麵前就好似一個笑話。

“薑嫵——”

他沒有解釋什麼,更沒有狡辯,隻是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抬起眸,兩相對視,他複雜隱忍的目光中皆是即將失去的傷痛,還有那一絲絲卑微的挽留。

真的不可以麼?

哪怕三年前她所愛之人不是他,那麼這三年,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她都視而不見,不管不顧麼?

眼眶微紅,嘲弄的笑被枯澀咽了下去。

他唯有上前,輕輕將人攬進懷中,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從前的回憶真的這麼重要麼?你甚至不知道過去是什麼樣子的……那些失去的,真的值得你這麼執著麼?”

薑嫵奮力推開了他的懷抱,不解質問道:

“可那也是屬於我的一部分,你怎麼開始擅自奪去了?我總有權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你又抹去了什麼吧?!靳、靳左他,你抹去了他,隻是因為我可能愛他麼?”

不了解真相的她,沒有辦法考慮太多可能性。

唯一清晰的邏輯線,不過是感情中最自私卻又無可厚非的獨自占有罷了。

鄭謨言身形震動,蒼白笑容之下,已是無畏的坦白。

他抬起漆黑的眸子,一點點逼近了薑嫵,冷言問道:

“我從來不做勉強你的事,也不屑為了在感情中分得一席之地,就擅自抹去了你的記憶,要不是你那個時候根本就活不下去了,我們怎麼會用這個法子?我就問問你,你敢想起來麼,過去的回憶,你敢承受麼?”

他這一問,倒是讓薑嫵愣怔在原地,啞口無言。

可鄭謨言絲毫沒有想放過她的意思!

他猛地捏住了她的肩膀,力氣之大,傾注了他此刻的怒火和複雜情緒:

“薑嫵,我就問問你,你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