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坐在客廳的軟皮沙發上,不停撥打著一個手機號碼。
沙發邊的立式空調徐徐吹著熱風,秦湛背身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院子裏枯槁的草木。
“篤篤——”
未曾關機,卻一直無人接聽的狀態。
薑嫵心裏著急,端正坐在沙發上,脊背僵直,臉色凝重。
耳邊除了篤篤的忙音,還有阿金在她腦海中不斷縈繞的報告聲。
‘湖城流浪漢不斷失蹤……大概率成為X工廠活體試驗品……因為矽基轉變不順利,死亡率幾乎100%”
接電話啊!
掌心中俱是冷汗。
薑嫵緊緊抓著長裙的一角,心中忐忑,她從未如此期待聽到手機那端響起那一聲吊兒郎當的“喂~”
私人電話打不通,她翻著通訊錄,找到了毛豆兒的電話——
不放心鄭謨言一個人,在自己休假的時候,薑嫵臨時找了毛豆兒來做鄭謨言的生活助理,跟著他一塊兒去劇組拍戲。比起招聘一些心懷目的的助理,還是毛豆能讓她放心一些。
過了這麼些年,毛豆也從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變得能獨當一麵了。
她不拘小節的個性,恰好也能替自己看管好鄭謨言,不會叫他過分任性恣意。
嘟嘟兩聲,毛豆兒很快接起了電話。
“喂,薑嫵?哈,怎麼說,你的假期還愉快麼?”
接到薑嫵的電話,毛豆兒有些意外,但更多是開心輕鬆的,這樣薑嫵稍稍鬆了一口氣。
或許隻是鄭謨言丟了手機錯過了電話,或者是她太過緊張,想得太多了。
“還湊合吧——哦,對了,鄭謨言呢?”
沒有過多談及自己的假期,薑嫵還是一貫開門見山,直接問鄭謨言在哪兒。
她需要立刻確認他是否平安,然後叮囑一番:千萬別搞什麼流浪漢的生活體驗了!
毛豆兒在電話那頭笑了笑,似是無奈:
“我說薑大經紀人,你還真是嚴防死守呀,派我來盯著他還不夠哇?放心吧,老老實實的,沒去夜場瞎混,也沒和劇組女演員傳緋聞,我都盯得牢牢的~說起來也是奇怪,真是想好好拍劇的心思,明著說要暫時忘記自己是小開公子哥,體會一把流浪漢的苦日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薑嫵問得偏又是這事兒。
“那人呢?跟你在一塊麼,我打他手機都沒接。”
她依舊是憂心忡忡的語氣。
毛豆兒像是喝了酒,打了個酒嗝,笑著道:
“你傻啦,流浪漢哪有手機,既然他思想覺悟這麼高,我自然不能落後的,這不,劇組開機聚餐飯,他都沒來吃,一個人住在小破出租房裏呢,等會兒我給他帶些冷飯回去,熱乎的他還不吃呢~”
“你現在就去找他,我有很要緊的事找他!”
毛豆兒聽出了薑嫵語氣中的緊迫,慢慢也覺出不對勁來。
一陣嘈雜聲過後,她顯然離開了吃飯的聚會,跑到外頭打電話了:
“薑嫵,出什麼事了?”
“我沒法跟你解釋太多,你隻要替我立刻找到他就好!”
“好,你別急,我這就打車過去找他,他租的破屋子不遠,我也不敢讓他住得太遠,馬上就到。”
就這麼通著電話,毛豆兒坐上計程車,飛快往出租屋趕去。
薑嫵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耐心等待。
各種可能性在心中籌措著,她希望是一場虛驚,等毛豆兒開了門,那個傻子說不定正捧著本《論演員自我修養》坐在床上體會流浪人生呢。
可如果他真的不見了——
薑嫵還來不及想到這個可能性後背的解決辦法,毛豆已然給到她答案了。
沒有尖叫也沒有緊迫,看著空無一人,鐵門大敞的出租房,她淡淡壓低了聲音:
“薑嫵……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對的。”
鄭謨言,真的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