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聽到靳終南三個字,渾身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人給她留下的陰影,又豈止是害怕兩個字可以盡數概括的——她的人生軌跡,在他的操縱下曲曲折折,幾番生死一線,也全是拜他所賜。
厭惡的恨,交雜著畏懼的怕,一番滋味繁複,語言根本描述不清。
強迫自己忍下心中不適,她緊抿著唇,說服自己克服畏懼。
對於靳終南,她向來是能避則避,要不是這件事又把靳左牽扯進去,她根本不會站在這裏,正麵與他為敵。
可既然來了,她就不能再怕。
畏懼之下,別說救不出靳左,就連自己都會搭進去,還害了胖子他們。
深吸一口氣,一旦將恐懼轉化為勇氣,連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她想到一種嚐試的可能,便冷靜開口道:
“既然碰上了,或許是個機會,他既然沒有發現我們,我就跟著他——或許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到達中控室,到時候跟阿金彙合,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確實是一個辦法,秦湛表示支持。
因為一旦下到這層,前麵處處是門襟關卡,芯片人的芯片未必可以讓他們暢通無阻,別別說安置母芯片的中控室。
如果能跟蹤靳終南,偷雞一把,等到阿金到來,情勢就盡在掌握了!
“跟上去。”
確認可行性後,他向來是果決,毫無猶豫的。
機會轉瞬即逝,選擇總比猶豫停滯的好!秦湛的個性就是擅長解決問題,而不是被動等待,幻想困難會自動解決。
他一個人走在最前麵,薑嫵召喚出風之盾,護住了整個隊伍。
鄭謨言走在最後麵。
他作為兩個位麵的唯一交集,就成了隊伍探測危險的雷達,四顧周圍,注意著兩邊可能的埋伏,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會立刻喊住最前方的秦湛。
呲呲。
那個熟悉的聲音越來越響,磁場影響下,每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
薑嫵喚出來的盾閃著微弱的光,好像隨時要破裂消散一般。
每個人的手腕,由於圈戴著芯片手環的,此刻也開始發熱發燙,像針紮一般刺入皮膚之中。
鄭謨言心下明白:就是這裏了!
他被關押的地方、強行被植入芯片,進行補丁轉化的地方,甚至是母芯片所在的中控室。
薑嫵她們聽不到——
靳終南簇新的皮鞋,踢踏在光潔大理石地磚上的聲音。
他一個人走在冗長的地下走廊上,低矮的日光燈被磁場影響,忽明忽閃,呲呲作響。
西裝筆挺的他,步伐優雅,高挺的鼻梁上依舊架著他一慣的金絲眼鏡。
穿過一道道門禁,識別物是他的瞳孔和指紋,電子門呼啦啦的打開,他毫不猶豫的繼續前行,卻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還跟了許多人。
走到最後一扇灰皮色的合金門前,他卻佇步停了下來。
……
薑嫵心中砰砰作響。
這一路走來,都十分順利,跟著靳終南暢通無阻,這麼多道門禁,像迷宮一樣的地下基地,如果不是這個辦法,她可能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走到這裏。
看樣子,這已經是最後一扇門了,因為磁場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大。
隔著這道門,她甚至能聽見被關押起來的芯片人,因不斷衰竭而發出的絕望呼喊。
隻是,為什麼他停下來了?
……
不僅僅是薑嫵,大家都在心中打鼓,惴惴難安,盯著靳終南的動作一瞬不動。
可他依舊等在合金門外,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倏得,他忽然轉過了身——
險些麵對麵撞上,饒是冷靜如秦湛,也本能防備著往後撤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