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主之爭(1 / 2)

桂城是商業重鎮,天邊剛泛晨光,曉市已起,各家商鋪紛紛開店納客。

蹤閣雖地處鬧市卻門前冷清,尋常百姓怕惹上禍端都是繞道而行的。但是這天清早,卻炸了鍋。蹤閣氣派的朱門外圍了一圈人,都仰著脖子對著朱門上方指指點點,好不熱鬧。

“我早就覺得有蹊蹺,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這是誰搞的?莫不是老蹤主怨氣難消,回來索命啦?”

“索命也得找凶手啊,這東西出現在這也說不通啊!”

無論是左鄰右舍的姑媽婆媳,還是五湖四海的豪傑過客,俱都圍攏來,你一言我一語猜測個沒完。蹤閣對麵的院牆上,華年邊啃著一個流油的大肉包子,邊饒有興味的等著好戲開場。

在華年啃完了四個肉包子之後,蹤閣的大門終於開了。一個滿臉褶子的老者,睡眼惺總的係著腰帶從門內搖搖晃晃走出。

“大早晨,嚷嚷什麼呀?”老者咂巴著嘴抱怨道。環顧四周發現門口這別開生麵的大陣仗後,便順著眾人的目光也仰頭向門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就如當頭一聲驚雷,睡意全無。隻見肅穆的朱門上貼了一張燒了一半的黃表紙,紙上血書一個大大的“冤”字,猩紅刺目,隻覺脊背發涼,腿肚子發軟,門也顧不得關,踉蹌著跑回去稟報了。

不一會兒一群衣著各色的人疾步行來,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短衣縛褲,腰纏革帶,很是利落穩重,想來應是蹤跡了。後麵是一臉溫婉並無半分慍色的蹤影,石灰蓋豔紅,低調的奢華?旁邊是同樣短衣革帶的中年男子,隻是眼圈烏黑,一臉倦容還強撐著往前湊,瞄了一眼“冤”字,神色立即僵在了那裏。

華年從院牆上輕跳下來,一頭紮入人堆裏,把兩隻油乎乎的手蹭幹淨後。一臉玩味的覷著一臉風平浪靜的蹤影,蹤影也挑挑眉,報以意味深長的笑意。

“諸位靜一靜!蹤閣出此怪事,實屬慚愧。但我自信,閣中之人,俱都光明磊落。這定是奸人作梗,想毀我蹤閣清譽。想來好事者定會在此觀望,勸你一句,如果誠心自首,還可從輕發落。若等我們的人查明,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話的是蹤跡,言詞輕重,拿捏的很是恰當。卻還是引起了一眾豪傑的聲討,剛剛平靜的人潮,馬上沸騰了起來,隻見一個個,皆唇槍舌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是智子疑鄰?還不知是不是有內鬼,先往我們頭上算?”

“這是天意,怎麼不敢一查到底?”

“如果不是心虛怎麼不趕快操辦新蹤主選拔事宜,莫不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

華年在人群中“對!對!對!”“是!是!是!”的瞎起哄,蹤跡眉頭緊皺,肅然掃視著下麵鬧哄哄的人群,蹤逆一聲不吭,低垂著眼瞼,難辯心意。蹤影整了整衣衫,邁出一步,輕聲細語道:“不如誰能查出真凶,誰就當下一任蹤主好了!”聲音不大,卻反響熱烈。

廣大女性朋友們瞬間眼泛桃花,兩頰飛紅。

“哇,好有風度!”

“哇,好有決斷!”

華年悠悠的接龍道:“咦,好娘!”蹤影似乎在嘈雜的人生中捕捉到了自己壞了隊形的接龍,挑挑眉毛,有些掃興。

廣大男性同胞們瞬間安靜,隻見一個個,皆彬彬有禮、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你們還算講理!”

“這主意不錯!”

“什麼時候報名?”

選拔在下午進行,分為三個環節,第一步找蹤跡答辯,自報家門,審核來曆,合格者去蹤逆處領號碼牌,這是第二步,。第三步也就是讓選拔活動變成選秀活動的關鍵—見蹤影,屍檢。

過了午時三刻,蹤閣門口圈出場地,擺好道具,管事列席,找人破案。

不得不感歎女人花癡起來,智商簡直超群,孀居在家的老媽子,成了某門派的師太。已為人妻的小媳婦兒,成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俠。隻為能過關斬將,進入屍檢環節,一睹蹤影男神的容顏。

華年百無聊賴的偷溜進蹤閣,找了間偏僻的屋子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金烏西沉,報名的人漸漸少了,華年才翻出院牆加入了熙熙攘攘的隊伍。

“姓名?來曆?”蹤跡機械的提問道。

“年華,剛從山裏出來!”華年理直氣壯報出自己行走江湖用的假名,摩擦聲帶,簡直比男人還爺們兒。

“過!”

這樣也能過?這個選拔真的是零門檻啊。華年正在感歎如此不專業時,蹤逆遞過來號碼牌,暗青色窄袖拂過,悠悠茶香彌漫在鼻端。也就在這片刻,華年懶散的神情頓時斂住,不動聲色的湊近嗅了一下,若有所思。

還未進入正房,蹤影已經衣袂翩翩來接,很是熟絡的樣子。

“我可是恭候多時了!”目光灼灼,笑意淺淺。

“嗬嗬……”幹笑得有點明顯。

“午覺睡的可安穩?”言辭關切,欺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