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願的的猜想(1 / 2)

廚房的角落有兩口大水甕,水甕旁邊是一條長案,幾個廚娘有說有笑的正在洗菜淘米。華年大喇喇的近前,與她們攀談起來,“姐,這是招待貴賓的菜嗎?”

一個五十上下的廚娘被這一聲“姐”叫的心都化了,更何況抬眼看去,又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廝,不由喜歡得緊,樂嗬嗬的接話道:“你沒聽說嗎?貴賓晚上才到呢,不必這麼早就預備著的。我們洗的是午膳用的菜。”

華年恍然大悟的應著,繼續在廚房東瞧瞧西看看。

恰在此時,一個穿了緞麵衣裳,眸光精明的男子進了廚房。幾個七嘴八舌正在聊個不停地廚娘立時閉了嘴,正在烹茶的幾個昏昏欲睡的小丫頭,瞬時來了精神,裝模作樣的瞧著爐灶裏的火候。本來瞅準時機,偷吃幾個鵪鶉蛋的廚子也端起了鍋,準備炒菜了。

華年瞄了一眼眾人的態度,順勢湊到柴火堆旁,整理起木柴來。

王婆子也顧不上華年,湊上前去,搭話道:“秦管家怎麼有空來這兒逛逛?”

秦管家瞥了她一眼,臉色有些不耐,“晚上就要迎接貴客了,我來看看別有什麼差池才好!”

王婆子點頭應著,“秦管家放心,這兒有我盯著呢!”

雖說王婆子和秦管家都是料理這府中事宜的人,但是男尊女卑,王婆子不過是管管這些鍋碗瓢盆、針線內務的,上不得台麵。而秦管家卻負責府中的禮尚往來、采買事宜的,又得楊老爺看重,地位確實比王婆子高了一等。私下裏服不服氣不說,麵上卻要過得去。

芳土細心觀察過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即便心裏瞧不上秦管家,麵上卻也學著王婆子一般,恭敬應對。

秦管家掃了一眼廚房裏的各類活計,目光在洗菜的廚娘那邊定住,細看了半晌,質問道:“你是怎麼回事?兩口水甕都有水有瓢,何須等待別人用完瓢,再換水淘米?”

那廚娘冷不丁被嗬斥,嚇得一哆嗦,瞅了一眼王婆子,支支吾道:“那口水甕是裏的水是……是給貴客做晚膳用的,我們準備的是楊老爺中午的吃食。怎麼敢……用那口水甕裏的水?”

秦管家一皺眉,厲聲道:“你盡胡說的什麼?分明是偷懶。”

廚娘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囁嚅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是……是王姐特意吩咐的。”

華年眸光一閃,瞄了一眼王婆子,繼續埋頭整理柴火,一臉的若有所思。

秦管家麵露疑色,看向王婆子,眸中滿含問詢。

王婆子一滯,慌忙解釋道:“一直用著的那口井,都渾濁了。既然要招待貴客,我就讓他們用那口一直蓋得挺嚴實的新井。井水幹淨的很,也是咱們府裏的心意!”

秦管家皺了皺眉,因對這些內院的活計不大懂,也不好過分深究,便隻得做罷。

眾人偷眼目送著秦管家出了廚房,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偷吃的偷吃,花年也起身,笑著朝王婆子走去。

王婆子抿了抿唇,手不自然的搓了搓,訕笑著找話說:“姑娘還有什麼想看的嗎?要不先送姑娘回去?今日府中事多,管的也嚴,不宜久留啊!”

華年出乎意料的欣然應允,還客氣的道:“有勞您了!”

王婆子頓時心裏沒了底,隻是賠笑頭裏引路,往後門走。

一路返回,王婆子更覺芒刺在背,恨不得如飛的趕快把華年送回到主子那兒。此刻,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麵對這樣的姑娘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

誰知剛出楊府,華年便笑嘻嘻的道:“既然王媽媽這麼忙,還是趕緊回府吧!回家的路我認得,我自己回去就行!”

王婆子一楞,剛要如蒙大赦的答應,看到華年那雙精明的眸子,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忙道:“恩公把姑娘托付給我,我如果沒有平安把你帶回去,怎麼行?就幾步路,無妨的!我就先送姑娘回去吧,我也好安心不是?”

華年眸光微閃,改口道:“我就實話跟您說吧,我是想逛逛這光化城,一會兒就回去,就不勞您在陪著了!”邊說著邊大步離開,由不得芳土再理論。

芳土急得直跺腳,本想去追,大不了就大打出手。但是轉念一想,能讓康王都卑躬屈膝的人,絕不簡單,就自己那兩把刷子,絕對是以卵擊石了。正這樣想著,忽覺華年剛才隱沒的人流中,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