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覓覓(1 / 2)

萬花樓是康城最大的歌舞坊,裏麵的姑娘對外宣稱賣藝不賣身,實則卻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因為康王隔三差五便會光臨此地,尋歡作樂、尋花問柳,令人浮想聯翩。又因得朝廷官員久聞康王好色之名,認為他常光顧的地方,必然是最有情趣,故此很多官員都是此地的常客,生意也分外興隆。

這日,夜幕降臨,萬花樓開始門庭若市。不少官員大搖大擺的進,口口聲聲是說聽曲兒消遣,進了雅間、閨閣,到底怎麼個消遣,就不得而知了。一輛馬車轆轆駛來,車轍上有新舊不一的泥土,絨麵的車壁上也積了厚厚一層塵,像是遠道而來的。

門口迎來送往的老鴇看了一眼馬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四下的情況,才恢複了標準的諂媚笑顏,槍杆了幾步,上前去接,“喲……是康王啊!您可有日子沒來了,咱們樓裏的迎春姑娘剛排了新的歌舞,等您品鑒呢!”

趕馬的小廝詭異一笑,麻利的跳下車來,掀起車簾,露出了康王有些醉意微醺的臉,隻聽他道:“好,好,好!我今晚正好與兄弟樂嗬樂嗬!快……”

話音未落,老鴇已經朝一邊候著的龜奴使了個眼色,幾個龜奴馬上會意,搶著把康王和車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華年扶了下來,康王醉眼迷離,一下車,便腿腳一軟,順勢趴到老鴇肩上,悄聲道:“還是老地方,把人給我小心帶過去!”

過往的行人很多,出入萬花樓的官員也不少,看見這一幕,也隻是滿臉曖昧的一笑。隻當是康王私下看中了哪個姑娘,要老鴇趕緊準備,並無半分懷疑,個個都是一臉的心知肚明模樣。

老鴇微點了頭,著龜奴小心扶好,打著嗓門催促道:“這是咱們的貴客,去最上等的雅間,仔細伺候著!”

所謂最上等的雅間,確實素雅的很。一律素色的帳幔,幾盆別致的蘭花,室內無一絲低俗脂粉的刺鼻味道,隻有淡淡的幽蘭香氣。

龜奴將康王和康王所謂的“兄弟”送進了雅間,不一時,便有一窈窕舞女款款進了雅間。這是康王親用的歌舞伎,若非皇上親臨,再大的官員也是不見得。下再多的重金,也難睹真顏。隻見她膚如凝脂,明眸皓齒,展顏一笑與剛才趕馬的小廝竟有三分神似。正是在光化縣接應、一路護送的香木姑娘。

待香木轉身關門,將一眾或豔羨、或不屑,或癡傻呆住,或意味深長的目光關在了門外。康王才恢複了神智,小心翼翼的將還沒蘇醒的華年抱到了床榻上,

香木挑了挑眉,沒好氣的道:“她有什麼好的?讓王爺連一直隨侍左右的碧水妹妹都不顧了?”

康王瞪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沒好氣的道:“這是他攝政王心尖尖兒上的人,有了她做人質,別說碧水的人,要他把你那喂不熟的花火妹妹殺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香木冷笑一聲,“隻怕人家把碧水的人、花火的命都還給王爺了,王爺也舍不得把這姑娘交出來!”

康王語塞,厲聲道:“再囉嗦,就給我滾出王府!”

香木撇撇嘴,氣焰更高了,“王爺真當咱們還是不經世事的小孩嗎?花火妹妹為什麼心灰意冷,改投別門?當真是吃裏扒外嗎?我們沒敢問,隻怕問了會比她對您還要失望。我們每天都強迫自己念一遍您對 我們的好,就怕會克製不了自己,去查個水落石出。”

康王眉頭緊鎖,深吸了幾口氣,因為極力壓抑著情緒,聲音有些低沉,“你們……反了你們了!翅膀硬了想飛了,就直接走,何必跟我說這些沒意思的話!”

香木冷笑,斜眼看他,頗有些睥睨的意思,“我們想飛?我們也是想從自家的巢飛,而不是被迫從獵戶的手中飛!您竟然認為這些話是沒意思的?可真叫人寒心啊!虧我們還惦記著你悔不當初,搞了半天,你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康王滿是怒意的目光終於從華年的臉上移開,怒視著她,低吼道:“我哪裏錯了?你說我哪裏錯了?看你們生了一副好皮囊,不忍你們困在那貧窮的泥沼裏,一輩子不得抬頭。接你們在身邊,哪一個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銀的?養你們這麼大,你們卻是這樣回報我!”

香木氣得臉色也漲紅,再不控製情緒,“我就算是吃糠咽菜,也是我雙親不求回報的,能給我的,最好的!強起這嗟來之食一千倍、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