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我也隻能指望,如果真的出現什麼異常,來福還能幫我們頂一下。
我手拉在衣櫃的把手上,對黑皮點了點頭,然後用力打開衣櫃門!
打開衣櫃門的瞬間,我和黑皮迅速地彈跳到床上,嚴陣以待地看著衣櫃。
除了衣服,衣櫃裏並沒有什麼其他可疑的東西。
我和黑皮對視了一眼,跳下床,又迅速打開了其他幾個衣櫃的門。
一切正常,衣櫃裏沒有衝出來滿身是血的凶手,也沒有躲著拿著凶器的變態殺人狂。
我們又檢查了二樓所有的窗戶,確定兩層樓裏沒有窗戶是打開的,也沒有窗戶碎了玻璃。全部檢查完了,我們下樓等丁淩。
剛走到樓梯,黑皮往下看了一眼,忽然僵住了,一手抓住我的胳膊,連聲道:“老老老老老老老白……”
我們上一秒還在開玩笑,我就順著他的話問道:“怎、怎、怎麼了?”
黑皮沒回答,腳一軟,又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我連忙拉住他:“你這是摔上癮了,幸虧是你,如果是二胖,那貨還不得把我給拽下去。”
黑皮麵色慘白,看了一眼我,又轉臉去看樓下客廳,我心裏一咯噔,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客廳空空如也!
剛才還躺在客廳裏的李章屍體不見了!
驚嚇之下,我也有點腿軟,一手扶著樓梯把手才穩住我和黑皮。
黑皮哆嗦道:“屍體呢?屍體哪去了?”
我說:“是不是那殺人犯把屍體帶走了?”
黑皮說:“咱倆剛才已經看了,沒什麼地方能夠藏人,那殺人犯一直躲在哪兒了?”
我說:“是不是他從外麵進來,帶走了屍體。”
“可我剛才把門反鎖了,我門上有個防盜栓,我也拴起來了。”黑皮說,“我們上樓才多久工夫,這一點時間,他怎麼撬開我家的門,再無聲無息地把屍體帶走?”
我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互相攙扶著下了樓。
下樓以後,黑皮看清楚地板後,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白,鬧鬼了!”
他哆哆嗦嗦地指著地上的一串兒血腳印:“這屍體自己走出去了!”
剛才我仔細觀察過地麵,地上確實沒有這一串血腳印。那腳印從方才屍體躺著的地方開始,一直延續到門口,我順著腳印的方向往上一看,防盜栓已經開了,門把手和防盜栓上都有不少血跡,像是有一個手上沾了血的人打開門走了出去。
“老白。”黑皮愣了半晌,問我,“也許李章沒有死,他醒來以後自己出去了?”
我說:“他肚子都爛成那樣了,你跟我說他沒有死?”
“那就算是鬼,這青天白日的,也不能說走就走吧?”黑皮說,“就算是屍變的僵屍,白天也不能出門呀!”
我沒敢動門把手上的血,用手指抵著門把手的尖,慢慢開了門,往外看去,隱約能看到那血腳印往大門門口的方向去了。
黑皮看了一眼,讓我把門關上,然後靠著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走了好,走了好,莫名其妙死在我家,走出去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誰殺了他,他找誰去。”
我見黑皮一副輕鬆了很多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屍體沒了你也別高興,屍體要在這兒,咱們能盯著他,現在屍體沒有了,他要是哪天重新出現在你麵前,你不得嚇死?”
黑皮“哎喲”了一聲,說:“這都是什麼事呀?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心裏是該盼著屍體留在這兒,還是盼著屍體消失!”
我和他說:“我不是嚇你啊,也許李章死得太突然,死了以後不知道自己死了,剛才屍變起來,看見已經大清早了,肚子又空,決定出去吃點東西,吃完早飯再回來找你。”
“你別嚇我了,屍變被你說得像睡懶覺一樣。”黑皮說,“這些牛鬼蛇神的你嚇二胖可以,我可不信你這一套!”
我倆正在門口說著,忽然聽見門咚咚咚幾聲響,嚇得我倆都是一震。
黑皮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看著門:“李,李章回來了?”
“咚咚咚”又是幾聲敲門聲。
我把兩手交叉,左手指尖去按壓門把手,右手大拇指對外做出防禦姿勢,誰料來福也非常害怕,頭使勁往裏抽,幾乎快要貼到我手背上了。
黑皮說:“老白,你這是幹嗎呢?”
我說:“你不懂,這是個辟邪的姿勢。”
黑皮一邊說“你鬧我呢”,一邊在身後也擺了跟我一模一樣的姿勢。
我在心中默數3、2、1,然後壓下門把手,舉著右手大拇指,迅速向後退去!
門緩緩打開,丁淩帶著幾個人站在外麵。
我和黑皮提著的一口氣馬上泄了出去。
丁淩走進屋,飛快地掃了一眼屋內,目光停在客廳沾滿血的地毯上,問道:“屍體呢?”
我說:“跑了。”
丁淩看著地上的血腳印:“跑了?”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解釋,你也不會相信,但是事情確實就這麼發生了。”黑皮對丁淩解釋,“李章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死在我家,我叫老白來看的時候屍體還在,他可以作證,我們就上樓了一會兒,屍體就不見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啊,我可沒說假話,我……”
“嗯,我知道了。”丁淩輕描淡寫地說完,觀察著腳下,小心地走到毯子旁邊,她帶來的那些人一邊觀察,一邊掏出相機拍照。
“你們……”黑皮愣了一會兒,轉頭問我,“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這麼淡定?這些年你們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說:“我們見到的死人多了去了,李章算老幾?”
黑皮看著我,臉上流露出一種又驚又怕又敬佩的表情。
丁淩的同事還在拍照,用棉簽在地毯上取血樣,丁淩走過來對我們說:“我同事來這裏提取指紋,收集證據,你們盡量不要破壞現場,一會兒做個筆錄。”
“不破壞,不破壞。”黑皮舉手,“你放心,我壓根就沒靠近過那塊地毯!”
“你說李章是突然出現在你家裏的?”丁淩走回樓道,看了看樓道裏的攝像頭,“這些監控都好著嗎?”
“我不知道,我也是剛回來。”黑皮說,“你們可以問問物業的保安。”
丁淩想了想,說:“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丁淩對我的態度比原來柔和了許多,原來遇到這種事,她都是獨自行動的。
丁淩亮了工作證件,保安痛快地給我們看了昨天晚上的錄像。
我們從昨天黑皮離開家參加同學聚會以後開始看,昨天黑皮下午4點20分離開家,中間一直沒有可疑情況,晚上11點57分,黑皮醉醺醺地回到家。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淩晨2點25分的時候,李章出現在黑皮家門口,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從兜裏掏出什麼東西開始撬鎖,沒費多大勁兒,門就開了。
“這個李章!”黑皮罵了句髒話,“我沒反鎖門,還忘插防盜栓了!”
我說:“你昨天發現他在跟蹤你,你還不反鎖門?”
黑皮說:“昨天喝那麼多酒,暈乎乎的,腦子不清楚。”
丁淩快進了錄像,從李章進黑皮家門,到我出現在黑皮家門口,中間再沒有任何人進黑皮家。我在早上6點25分進的黑皮家,在7點07分,有一個人朝黑皮家的方向走去。
難道這就是那個回來偷屍體的凶手?
丁淩調慢了速度,我們聚精會神地看著監視器的畫麵,眼看著那人離黑皮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畫麵忽然崩地一下子黑了。
“怎麼回事?”丁淩看向保安,保安說:“早上一樓跳閘停電了,馬上就好。”
十分鍾後,畫麵重新亮起,走廊裏已經空無一人,地上留著一串由黑皮家門口蔓延到樓道大門的血腳印。又過了兩分鍾,丁淩出現了。
丁淩將錄像拷走,用做取證。然後帶著我和黑皮往回走。
黑皮說:“搞了半天,這錄像一點用都沒有。”
“當然有用。”丁淩說,“這盤錄像帶至少說明,昨天晚上除了你和李章以外,沒有任何人從你家大門進入到你家。”
黑皮聞言,一下子蒙了:“那殺死李章的人是誰,那人又是怎麼進到我家的?”
“你們先去做個筆錄,留個指紋。”丁淩說,“你們有李章的指紋嗎?”
我和黑皮連連搖頭。
丁淩又說:“有沒有他接觸過的東西?”
黑皮皺眉想了一會兒,叫道:“名片!李章給過我一個名片,我記得我放在……”黑皮衝進房間,繞過正在取證的調查人員,走到了沙發邊,翻著自己昨天扔在沙發上的衣物,翻了幾下,喊道,“哎,我大衣呢?我大衣沒放到這?”辦案人員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看過他的大衣。
黑皮在沙發旁邊僵立了半晌,才從褲兜裏翻出那張名片,一臉困惑地走到我們跟前:“就是這個名片,李章給我以後隻有我一個人碰過……”
丁淩戴上手套,接過名片,又對我和黑皮說:“還得麻煩你們兩個跟我們走一趟。”
我們跟著丁淩走了一遭,丁淩把我們帶到一個類似於警察局的地方,我和黑皮兩人分開,分別被丁淩的同事問了話,然後我被放了,黑皮留那兒了。
我離開的時候,黑皮看著我,滿臉的淒苦,臉上寫著—你當初說的不是這樣的!
我想向丁淩求情,丁淩就說了一句話,讓我倆全服氣了。
“我們還沒有搞清楚那殺人犯為什麼在你家殺人。”丁淩問,“你覺得哪裏安全,這裏,還是你家?”
黑皮立即滿麵笑容,坐椅子上朝我搖手:“拜拜,老白,慢走啊。”然後轉頭問丁淩,“這邊夥食好不好呀,吃飯是免費的嗎?”
真是個變臉高手。
我回到家,徐小寶又管我要金鏈子,我給二胖打了個電話,問金鏈子的事兒,二胖還不知道我和黑皮發生了什麼,天真無邪地道:“哦,那條金鏈子呀,那天大家不是都拿著輪著看嗎?看完以後,他們好像還給黑皮了,你問問黑皮吧。”
我又給黑皮打電話,黑皮在電話那頭說:“你說那條鏈子,哦,我記得我記得,等我回家找給你。”
我想著過一兩天,丁淩那邊調查報告出來了肯定還會聯係我,到時一起問黑皮也不遲,於是就把這件事暫時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