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弄丟了,你讓他賠我!”我感受到身後徐小寶的怒火,再一回頭,那小子已經不見了,隨後聽見一聲門響,那小子已經出去了。
黑皮剛才說完那句話,一直愧疚地低著頭,聽到門響嚇了一跳,腰也不疼了,跳起來跑去看門:“剛才那是什麼聲音,是我家門嗎?我回來的時候鎖門了沒有,我記得和你說過把門拴上呀。”
我說:“我忘了。”
黑皮半信半疑地拴上了門,又對我說:“老白,你放心,我一定盡力把那條金鏈子給你找回來。”
這陣子事情實在太多,我倆也沒什麼心思,打掃完房間,隨便煮了點麵,我吃完了以後就癱在沙發上,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和黑皮說:“你房間簡直跟豬窩有得一拚,打掃起來太費勁了,你是豬嗎,平時都不收房間的?拖個地,掃個地,抹個桌子,能要你命啊?”
這幾句話是我媽從小罵我到大的,說起來十分順口,就是說完以後,良心隱隱有點痛。
黑皮估計是對我有愧,平時如果我這麼說話,他早就懟回來了。今天很是討好地跟我說他之前有錢的時候,在英國經常去健身房,學了幾種放鬆的運動,可以緩解肌肉緊張,幫助睡眠,等睡覺前教我。
然後我倆輪流去洗了個澡,準備睡覺。
黑皮家就一間臥室,還在二樓,是一張雙人床。當然,這張雙人床是對於我和黑皮來說,要是二胖來了,這就是張單人床。
我洗完了,躺在床上玩手機,二胖給我發微信,問我這幾天都幹嗎呢?他在家等了好幾天,結果我和黑皮都沒聯係他。
我回複,我和黑皮最近有些小秘密,為了你的身心健康,還是不和你說了。
二胖問,什麼小秘密你不能和我說,你倆偷偷幹啥呢?不行,我閑著無聊,不然我去找你。
我回複,我又不在家,你找我幹什麼?
二胖問,這都晚上了,你不在家在哪兒呢?
我就回複他,我在黑皮家的床上。
二胖問那黑皮呢?
我回複,黑皮洗澡呢。
二胖過了一會兒,問洗完澡你倆幹啥?
我回複,還能幹啥?等他洗完我倆做個睡前運動就睡了。
二胖沉默了。
我想了一下,突然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怪,於是給二胖開了視頻,一邊往外走下樓,一邊說:“你可別亂想,咱們三個人的情誼比天高,比海深,我們幹什麼都會帶你一份,我今天就是跟著黑皮一起給他家打掃衛生,你看,我們打掃得多幹淨,簡直煥然一新。”
二胖說:“是挺幹淨的,像婚房一樣。”
我走到樓下給二胖看我和黑皮的勞動成果,忽然聽到廁所裏乒乒乓乓一頓響,就和二胖說:“你等下啊,我去看一下黑皮。聽聲音,這貨的肥皂可能掉了。”
然後我把手機扔沙發上,走到廁所門口,喊道:“怎麼了?”
黑皮裹著他的睡袍走出來,臉色特別難看:“我洗澡的時候覺得廁所裏有什麼東西。”
我往廁所裏看了一眼,裏麵霧氣繚繞,這廁所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太陽能自帶的小氣扇,根本不可能藏人。以防萬一,我還進去轉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黑皮說:“也許是我神經緊張了吧。”
“也許是蟑螂,”我說,“改明兒咱們去買點殺蟲劑噴一噴。”然後拿起手機一看,視頻那邊,二胖正用他的兩個小胖手捂著臉,眼睛從指縫裏露出來。
我說:“你幹嗎呢?”
二胖說:“我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我現在還是個寶寶,有些事情不能看,影響到我純潔的內心和我們劉家傳宗接代的事兒。”
黑皮說:“你這都啥跟啥呀?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給吳珍珍發了短信,我去看看她回我沒有。”
二胖呸了一聲,剛要說話,忽然轉頭看向身後,喊道:“媽?!”
然後二胖的臉就從鏡頭前消失了,隻能聽見他急切的聲音:“媽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媽!媽你聽我解釋,不、不、不,你懂什麼啊,你不懂!我不是,不是那樣的,你別走!媽……”
我快要笑死了,順路檢查了一下門窗,確定門窗都關好,就回去睡覺了。
黑皮還在和吳珍珍發微信語音消息,說話柔情蜜意的,語氣溫柔得像是接到投訴電話的客服,滿嘴都是,“我最近挺好的,你怎麼樣?天冷了,多穿點兒……”之類的廢話。
不過黑皮現在自身難保,也沒有膽子約吳珍珍出來,所以那邊吳珍珍說想去逛街,黑皮就說這麼冷的天逛街不合適吧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了大家都很臃腫;吳珍珍說想去吃火鍋,黑皮就說吃火鍋不好火鍋吃完身上一股味兒;吳珍珍又說起奶茶,黑皮就說喝那種東西會長胖啊現在這個天氣很容易長胖現在長胖了明年夏天就該吃苦了;吳珍珍還說最近有一部想看的電影,黑皮就說我去搜搜網上有沒有資源找到了傳給你放心我絕對給你找高清的。
最後吳珍珍給黑皮發了“嗬嗬,我要去洗澡了。”
我很同情黑皮,總感覺他的情路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
黑皮也很沮喪,拉了燈就睡了。
大概是第一次睡黑皮的床,我半夜總感覺睡得很不安穩,還做了個夢,夢見我、二胖和黑皮一起去鄉村旅遊,二胖很高興,拉著我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沒想到山坡下麵是豬圈,滾進去一股臭味,然後那些豬還用鼻子往我身上拱。
我一邊掙紮一邊喊,別拱了別拱了,小心老子把你們都燒了吃。結果一抬頭,麵前站著一個豬八戒,拿著耙子就往我身上打,一邊打還一邊喊我的名字:“老白!老白!”
最後那豬八戒的臉就變成了黑皮的臉,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我睜開眼一看,黑皮正在拍我的臉,我問:“怎麼了?”
黑皮一臉緊張地說:“剛才我睡覺,感覺有人動我的手!”
我問:“是我?”
黑皮說:“不是你,你睡在右邊,那人動的是我的左手。”說著,掀起被子就起身要把左手給我看,我馬上離遠了:“你是不是放屁了,怎麼這麼臭?”
我說我怎麼做夢夢見豬圈,原來就是因為這股味道!
“我不知道啊。”黑皮說,“我也聞到一股臭味。”
我和黑皮在屋裏轉了一圈,還是沒發現什麼異狀,徐小寶也不在,來福這家夥睡得比我還歡,我都醒了他還沒醒。
我問黑皮:“你是不是做夢了。”
黑皮也回答不出來,過了一會兒,才問:“你說,是不是李章回來找我?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能來無影去無蹤。”
“別瞎想了,這世上沒有鬼。”我說,“況且你要說李章變成了鬼,他可是從你家門裏走出去的,咱們之前見的不算數,首先得找到他的屍體證明他已經徹底死了。”
“我主要是害怕,我聽說,像他這種惡人死了也是惡鬼,不把生前想幹的事情幹完,是不會下地獄的。”黑皮說,“李章那個人思想不正常的,不然你想啊,就算我們那天同學聚會沒給他麵子,他也不至於一路跟蹤著我到我家還撬門進來吧。這種事兒,隻有不正常的人才幹得出來。”
“也是,”我說,“像他那種人,一般會選弱的下手,如果他想進行暴力犯罪,最好的對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吳珍珍,那天我們在同學會上還有保鏢呢,他怎麼會想著來你家撬門殺你?”
“他想殺我?”黑皮說,“我以為他隻是想打我一頓,他可是那個明日天下房地產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犯得著為這點兒小事兒攤上人命,鬧得身敗名裂嗎?”
“那可未必,畢竟那天他喝了酒……”我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黑皮剛才說的那個房地產公司名字我好像聽過,明日天下房地產有限公司?那正是我家那個小區的開發商啊!黑皮剛回國不知道,那一陣子鬼樓爆炸坍塌,他們可沒少上新聞,我們全小區的人都曾經跑去找物業抗議,我家的窗戶也是在那個時候修好的。
李章是明日天下房地產有限公司總經理?這事有點巧,難道李章的出現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是如果和我有關係,李章應該來找我,為什麼要潛入黑皮家?
我和黑皮商量了一下,決定第二天去明日天下房地產有限公司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和黑皮到了明日天下房地產有限公司,和前台說要找他們總經理。前台回道李章已經很多天沒有上班了。我們正在問著,丁淩從電梯裏出來,看到我們,點了點頭,帶我們到一邊,對我們道:“你們是來找李章的吧?他這一陣子都沒來上班。他們公司最近正在調查你們小區B14號樓坍塌的事情,調查的過程中發現公司的賬目有問題,李章勾結公司會計,挪用了公司很多賬款,金額巨大,現在那個會計已經被逮捕了,李章還是找不到人,這家公司也已經報案了,正在聯合警察一起尋找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