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劉虛覓被擊潰,百萬大軍灰飛煙滅,我們得到了大量的物資還收編了他的殘部,今後局勢就明朗多了。白將軍這次勞苦功高,赫赫軍功可彪炳史冊矣。”
“袁大人,經此一役方圓萬裏內局勢應該穩定了,軍事行動可以緩一緩。如今民不聊生,天下百廢待興,與民休養生息才是正道。民富國強,天下四方自然臣服。”
“白神不愧是白神,我還以為你僅僅是打仗厲害,沒想到胸中已然藏有治國良策。實不相瞞,如今我頭大的正是這個,天下饑民四起,暴亂不斷,田地不斷被廢棄荒蕪,軍糧都快無處征收了,我這裏有一決策……”
樊雲嶺一語,與袁騰飛不謀而合,袁騰飛心中一暖,主意已決。
“袁大人,我們還是先收拾眼前殘局吧,這事我們稍後再議。”
樊雲嶺和袁騰飛邊說邊走,這袁騰飛強敵一除,顯然輕鬆了不少,一路上頻頻向將士們招手,嘴裏不停大喊。
“都給我好好幹!今晚慶功,大家都敞開了狂歡!”
樊雲嶺見到新收編的劉虛覓舊部不少人臉色悲戚,而袁騰飛新勝,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做派令他覺得擔憂。
“袁大人,末將聽聞聖人言‘勝而不美,美之者是好殺人,好殺人者,不可得誌於天下矣。’如今我們新勝,又收編了眾多舊部,今夜就在墳頭狂歌,隻怕日後人心叛離。末將又聞‘殺人眾多,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如今我們不如先祭奠亡魂以安人心,如此者,仁道也,天下必將歸心。”
袁騰飛走著走著,聽樊雲嶺如此說,仿佛是某些壓在他心頭十幾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的陰霾忽然一掃而空,內心明朗得很,不由得回頭靜靜看著樊雲嶺,如夜行的人看到了一點指路的星光。
“白神大人,學生請求拜你為師,懇請大人成全,教學生得誌於天下之法!”
樊雲嶺看著眼前不似虛情假意的袁騰飛陷入了沉思,也在思量著為這天下覓一良主。這天下生亂已久,大啟國皇族白家人才凋零,日益勢微,不能服眾諸侯久矣,就算他樊雲嶺能耐再大,平定了天下不是一樣要生亂,趁勢換了天下之主豈不美哉!
“袁大人,你先請起,要拜師不是不可,但是這禮不能太隨便了。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人無禮不立,你我擇一良日正式拜師。”
“謝謝老師。”
袁騰飛一見樊雲嶺答應了,激動得就要下跪。
“老師二字稱呼言之過早,如今我尚是你手下一員將領。”
樊雲嶺說完去召集起舊部,先行回營休息去了。征戰了一年,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
當晚,袁騰飛下令祭奠戰死亡魂,並厚葬了劉虛覓,還允許劉虛覓舊部前去吊唁,多少軍中鐵漢都在那一堆堆墳前大哭而過,從此死心塌地追隨袁騰飛。
袁騰飛經此一役,更兼有此義舉而名動天下,一時間天下人心歸附,四海內帥部來投者絡繹不絕。白神的威名和赫赫戰功更是名揚四海,袁騰飛拜師過後接著順勢派遣樊雲嶺出征。樊雲嶺威名正盛,所到之處人人不戰而降,兵不血刃而平定四方。兩年後,這一塊被撕裂出來的大陸被樊雲嶺一舉蕩平,四海無不臣服者,袁騰飛因此而封王也是預料中事。
十年後的春季裏,一個春風微涼的早上,樊雲嶺又要再次帥兵從都城出發遠征,身後的將士們大部分早已兩鬢斑白,一個個愁容滿麵,悲悲戚戚。十年二十年地征戰,沙場的激情終究難敵太平天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呼喚,好多人都老了,樊雲嶺,也老了。
如今的大啟國實在太大了,大到將士們每一次遠征都不知何時能凱旋歸來,大到埋骨他鄉的英魂們難以飄蕩到故土……
上馬準備出發的樊雲嶺望了望身後的將士,極為不情願出征,正躊躇間,眼睛餘光忽然瞟向一處城牆根下的貧民窟,發現這些地方比起十年前來還要髒亂。
“天子腳下,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眼看吉時未到,樊雲嶺急忙翻身下馬前去探查,沒想到看了之後的樊雲嶺勃然大怒,憤憤一摔馬鞭。
“這次不出征了!老夫這就去找皇上去!”
“白神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士們一聽說不出征了,都激動地丟盔棄甲,彼此擁抱著慶祝,望向夾路送行的妻兒淚流滿麵,士大夫們看到這一幕無不爭相慶賀。
“聖上,臣有一事不明,還請王上為臣下明示!”
沒多久兩鬢斑白的樊雲嶺懷抱頭盔闖進了王宮,把手中利劍和頭盔都摔到了袁騰飛麵前,神情激憤不已。
“老師所謂何事?”
“豈敢以老師自稱,臣下慚愧,未能教好王上,老臣愧對世人啊!”
“老師,何事如此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