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身後羽翼(1 / 2)

“指甲不能沾水,每天換一次藥,新的長出來就好了,其他地方都是外傷,擦一擦藥休養一個星期就好了。”

醫生淡定從容的一邊說著一邊幫我剪掉指尖上破碎的指甲和沾著的碎肉,已經打過麻藥我並不會感覺到疼痛,可坐在我身邊的紀梁卻一臉凝重的緊皺著眉頭,仿佛是在剪他的肉。

“疼嗎?”

他鮮有這樣溫柔又心疼的看著我,可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話頭就被搶了。

“打過麻藥了疼什麼?拿這麼弱智的問題來質疑我?”醫生嫌棄的白了紀梁一眼。

“你下手輕點!”

“輕了不行,這個就要快刀切,不然邊緣不整齊,帶個毛邊對你胃口?”

“你……”

紀梁一時語塞,人肉毛邊……任誰都Hold不住這種時尚。

回到家,紀梁臉上的陰鬱也一直沒散開,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高利貸,可我一想到平日裏毒舌又不可一世的紀梁剛才竟然被醫生噎的沒話說了,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卻一不小心撕裂了嘴角的傷口,又立刻痛的吸氣。

“笑什麼笑,有腦子的人會在一個地方一個人身上栽那麼多次嗎?”

紀梁不陰不陽的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純粹在看一個智障。

“我有腦子,要不是你向來心思不定難以捉摸,又連個手機都看不住,我至於栽了嗎?”

我下意識反唇相譏,自從知道被算計的真相,我的心便漸漸生出一層繭來,愈積愈厚,將自己的脆弱裹緊,身體哪怕被打成了篩子,嘴上也絕不吃虧。

“莫離……”

我聽到他如同歎息般的輕喚,竟忍不住輕輕一顫,我不怕他一貫的冷漠無情,卻會被他偶爾的深情低喃所觸動。

他又救了我一次……

我走近紀梁,低頭用額頭抵住他的左邊胸膛,右手卷著他的西裝下角。

“你怎麼就這麼不經念叨,我念了念,你就來了。”

“不然讓你跟那個糟老頭子一起下地獄?我……”

“在你眼裏,我不就是一項風險投資嗎?”

兒女情長什麼的,太耽誤我們行走江湖了,這句話是紀梁身體力行告訴我的,我必奉為圭臬。

“你……”

腰被他的大手一摟,一下貼近了他的身體,我下意識抬手擋在他的胸口,保持一點距離。紀梁帶著居高臨下的強大氣場低頭注視著我,我不受控製的步步後退,而他步步緊逼,直到抵上樓梯扶手,退無可退。

“我從來就是無良奸商。”

我一愣,隨即笑著揚了揚臉,

“可是紀梁……我不想做三無產品。”

我用力仰著頭,跟眼眶中滾動的液體較量著。

紀梁苦笑,搖頭輕歎,然後將我抗拒的雙臂拿開,整個人都被他拉進懷裏抱住,動作輕的生怕弄疼了我身上的淤傷。

“隻是你現在的樣子有違我的初衷,我想讓你變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強大到讓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但我想的這一切是以你成為一個優秀的調香師為基礎,而不是一個經曆那麼可怕的事都可以淡然處之的女超人。”

“……”

我忽然明白了大半,那晚得知是楚悅然害我時,紀梁沒有半分意外,可見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以他的能力他什麼都可以查清楚。可他始終沒有跟我提起,怕的就是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被仇恨一葉障目,難再見朗朗乾坤。

我淺陋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支撐我達到“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境界,隻能在恨意裏走火入魔。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紀梁和楚悅然訂婚的日子,他怎麼能抽身出來救我的?

“你跟楚悅然是不是掰了?所以你才能來救我?”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紀梁又要嘲笑我的智商了。

“訂婚能是兒戲?哪能兩次都說掰就掰?”

紀梁微微呼了口氣,

“你上次把楚悅然整的那麼狼狽,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她今天不可能隻是要羞辱你一通那麼簡單,誰知道你自己卻渾然不覺,別人撐開口袋,你就懂得往裏鑽,而且鑽的準確無誤,百發百中。”

“……”

好吧,我承認,我智商確實是經常掉線,不過經此一役,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起碼李老板是徹底解決了,而且是我親手解決的,這種“手刃”仇人的感覺,的確是快意恩仇,爽極了。

不過回首前路,若換在半年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徒手摳下木塊,連指甲脫落都感覺不到痛,更不會想到,我會親手製作那樣血腥殘暴的畫麵。

這一局,是得是失?

我最怕這種直擊靈魂的反思,卻又時時刻刻在反思,我低頭,額頭抵在紀梁肩膀上,輕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