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問題他不想說我也不打算再追究,畢竟他要跟我打起太極來,能繞我個三天三夜。
“楚風早春大秀在原定名單上加了一款香水,其中有一味香料藏紅花,目前市場上的貨源被乘颸壟斷了。”
紀梁輕描淡寫的說著,殊不知藏紅花香料提取極為精細,隻取三四月份開出花朵的雄蕊,產量極低,三十萬朵花裏最多出產一公斤香料,市場價值比起龍涎香有過之而無不及,素有紅金之稱。所以說,紀梁壟斷了目前市場上的藏紅花貨源,就算是隻做二道販子,他都可以賺個盆滿缽滿。
不過,藏紅花雖然是香料,可此“香料”非彼“香料”,通常這是烹飪的,難道這次楚風要棋行險招?
我想起了什麼,彎了彎嘴角,楚悅然雖然調起香來畏手畏腳,抄襲起來倒得心應手。
“這次楚風需求量很大,如果你沒有將其列入計劃的話,我便轉手換錢了。”
紀梁看向我,我思忖了一下,淡淡一笑,“你信不信,我就算嗅覺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也能吊打楚悅然一個空中轉體720°外加一個托馬斯全旋。”
“我信財務報表。”
紀梁回應了一個既奸詐又冷漠的微笑。
“哼……給我留百分之五就足夠了。”
之前我同楚悅然一起參加,已然挺進前十,那時我把她當做姐妹,明裏暗裏給了她不少建議,甚至連自己的香水創意都會與她分享,其中,我便提到過,用一些“跨界”香料,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當時我們研究了各種原料,最終最有可行性的,便是藏紅花與茶。
楚悅然向來虛榮浮誇,調香專撿貴的調,以為追求奢侈,不注重搭配,藏紅花味道奇特,細品則微苦,微量添加有畫龍點睛之妙用,可要是放多了……楚風一下子要這麼多,大概會調出來的不是香水,而是一瓶消毒水。
——
第二天剛剛到公司,就迎麵碰上了夏南澄,她懷裏抱著一個紙箱,堆疊了各種瓶瓶罐罐,最上麵,是解約合同。
“這就……走了?”
“走了。”
我皺了皺眉,有點一時難以接受,從聽她說要離開到真的“卷鋪蓋”不過兩天的工夫,她甚至連與乘颸的合約都解除了,破釜沉舟,斬斷後路,隻留了一條懸崖鋼索,循著對岸的奇香巍巍前行。
雖然我知道作為一個靈魂調香師,這個決定是對的,但是正確性與可行性未必成正比,久曆風雨,夏南澄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卻還能走的如此灑脫利落……
夏南澄彎腰將紙箱放下,衝我張開雙臂,我深吸一口氣,甚至有些熱淚盈眶。
“你會成為最好的調香師。”夏南澄輕拍著我的背,我搖了搖頭,
“隻願有天我到了這一步,可以像南澄姐一樣隨性灑脫,不被拘束。”
夏南澄走了,我這個調香師助理得以轉正,紀梁用人向來寧缺毋濫,意料之外偌大的乘颸大廈裏,我竟成了唯一的調香師。
我推開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一步步走進去,朝著平時夏南澄的辦公桌走去,緩緩坐進白色真皮座椅。
從前看著夏南澄坐在這兒,我向往又羨慕,如今坐在了這裏,卻半分欣喜的感覺也沒有,原來那吸引我,誘惑我,使我仰望的,從來都不是身居高位,而是堂堂正正以一位調香師的身份被人認可。
叩叩……
敲門聲響起,我從門口攝像機中看到門外一身白色西裝的女職員,人臉探測係統顯示——
“莉莉安,27歲,原乘颸公關部組長,現任調香師助理。做事風格雷厲風行,應對各種交際經驗豐富,實用性五顆星。”
“請進。”
我清了清嗓子衝門口喊道,接著門被緩緩推開,淺口靴細高跟敲擊著玻璃地板,順著向上看去,雙腿白皙筆直,白色西裝裙緊裹著翹臀,小西裝掐腰顯胸,襯衫扣子僅開了一顆,別說溝壑,連鎖骨都若隱若現,雖然哪兒也沒露,卻自帶一股子製服的誘惑。
“莫小姐,總裁有請。”
聲音都禦姐範兒十足,說罷,莉莉安偏身立在門口。
“哦。”
我點了點頭,起身走出去,莉莉安不遠不近的跟在我右後方,這一前一後的站位我不是很喜歡,總覺得一舉一動都在被監視,便回頭對莉莉安一笑,
“你不能跟我一排走嗎?”
“不能,另外,您辦公桌左上角有聲音傳感器,所以您喊我不必那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