鱈美見我也沒什麼好主意,一時沒再說什麼,快走到工作間了,才頗為羞澀的摸了摸腦袋,告訴我說她昨天提取的香料都不純,想跟我討教一下提取香料的方法。
原本以為跟從小爸爸學的那些人工提取方法都過時了,派不上什麼用場,到了現在才發覺,藝多不壓身啊。
爸爸提取香料用的是最傳統的冷吸法,工藝繁瑣,卻最純粹,我仔仔細細同鱈美講說一遍,不過隻有一個月時間,來不及施展完完整整的十二道工序,隻好將每道工序時間縮減到了原來的十分之一,這樣才能在六天內提取好香料。
鱈美學起來仔細認真,態度也謙恭尊敬,學完還不忘煞有介事的鞠上一躬才離開。
可她畢竟是新手,做起來還是不順手,又有幾次過來問我一些細節問題,我一一說與了她,有一次正被澤瑞斯碰上,隻見她上下嘴皮一碰,用法語說了句——
“傻子”。
——
一個月很快就到了,我做出的香水還是無法令自己滿意,不過無論如何也是做了出來。
最終成績公布,我以七點二分的成績排在第六名,扣除一分,排在第十名,恰恰好不被淘汰。
德維特第三名,澤瑞斯第二名,三宅鱈美第一名。
扣完一分,鱈美八點六分,還是第一。
這個排名可謂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最後兩名調香師收拾東西時極不甘心又無可奈何,不甘自己的長處尚未發揮便要離開,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優秀的調香師就是要擁有駕馭每一種香調的能力。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拎著小小一隻木箱下樓,本來什麼也沒帶來,能帶走的除了這幾天自己提取的香料和調成的香水便什麼也沒有了。
“保重。”
我不知道說什麼,安妮和德林也不知道回什麼,隻是給了淺淺一個擁抱和一個眷戀又遺憾的眼神便徹底離開。
我緊緊盯著她們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也沒有收回目光,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來的像我一樣不易,失敗而歸會不會也像我一樣陷入維穀……
我靠著門外正發新芽的梧桐樹坐在地上,這些天我想了太多次這次離開的人就是我,現在也算是鬆了口氣,可我心裏那根弦卻繃得越發的緊了。
縱使早知道前路不易,可比賽的艱難超出我想象的太多倍,我一旦輸了,被迫簽進了段氏,那該怎麼辦呢……
“這回算你僥幸留下了,不過別得意太久。”
澤瑞斯捧了一杯熱可可站在門口遠遠的跟我說話。
我抬了抬頭,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回的確是僥幸。
“怎麼,是在體會被背叛的痛苦嗎?”
澤瑞斯不僅走了過來,還蹲在了我麵前,似乎是想看清楚我臉上痛苦的表情,不過要讓她失望了,我沒覺得被背叛,也不是因此而痛苦。
“背叛……鱈美嗎?”
“不然呢?”
澤瑞斯翻了個白眼,
“三宅家族最擅長的就是水生調,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更是水生調裏的翹楚,縱使這裏沒有西瓜酮,三宅鱈美也是最知道如何找出最合適替換香料的人,沒人比她更會能知道海是什麼味道的,可她明明受了你那麼多恩惠卻仍舊選擇什麼都不告訴你,這難道不是背叛?”
澤瑞斯雖然似乎在幫我說話,但語氣中卻絲毫沒透漏出為我不值的意思,我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笑?你以為賣這種白蓮花傻白甜人設會讓我對你有好感嗎?咬人的狗不漏齒是吧?我最惡心的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