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子裏全是那句“你像你媽”,二十多年了,我可不就認過這一個媽嗎?即使是家裏支離破碎債台高築的時候,媽媽也沒跟我說一句重話,怎麼就能因為我要跟紀梁在一起就連這種話都能拿來傷害我呢?
紀梁又不是什麼邪教組織,也沒讓她抓住過什麼把柄,怎麼在她心裏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呢?
我拿起手機,點開微信裏紀梁的頭像,想問一句睡了嗎,可又把字打在輸入框裏遲遲發不出去。
我鎖上屏幕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在了床頭,都快十一點了,他應該睡了吧。
忽然耳邊響起了鈴聲,是紀梁。
“喂……”
“睡不著?”
我一愣,還真的有心靈感應嗎?
“我看到你微信上正在輸入了十幾分鍾,卻什麼也沒發過來。”
“……你就不能浪漫一點,說成我們心有靈犀嗎?”
“是心有靈犀,否則我也不會正好看到。”
“我睡不著,你給我讀一首情詩好不好?”
“你想聽什麼?”
“泰戈爾,《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換一個。”
“為什麼?”
“我要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不會有飛鳥和魚的距離。”
我輕輕一笑,心裏仿佛有一塊巧克力慢慢融開了,溫暖又甜蜜。
“那要是有呢?我如果就是一條隻能在水裏仰望你的魚呢?”
“那你要相信,我這麼優秀,學個遊泳一點難度都沒有。”
“油嘴滑舌……那你給我讀詩吧,我想睡覺了。”
“好。”
“When.you.are.old.and.grey.and.full.of.sleep,
And.noddiake.down.this.book,”
我將手機放在枕邊,側躺著聽紀梁的聲音緩緩流淌著,從耳朵流進心底,從枕邊環繞著我的全身。
“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grace,
And.loved.your.beauty.with.love.false.or.true,
But.one.mahe.pilgrim.Soul.in.you,
Ahe.sorrows..face;”
他吟誦著老去的誓言,我似乎體會到了,為什麼會有人寫出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永不分離這樣的歌詞。
“Ahe.mountains.over.head
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莫離?”
我沒有應聲,假裝睡著了。
“其實,我並不在意你媽媽怎麼看我,會不會接受,你更不必為這些憂心,與我而言,有你就足夠了。晚安。”
電話掛斷了許久,我緩緩睜開眼睛,一顆眼淚滾進枕頭裏。
晚上睡的晚,又一夜不安穩,早上起來已經快九點了,原本以為媽和莫軒已經吃了,一出門才看到端坐在桌子旁的一大一小。
“姐姐你怎麼才起來,不是說帶我出去玩兒嗎,我都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