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梁將我送到溫橋山莊,院子裏有兩個保安,他沒進門,直接開車離開了。
我推開門,這個我生活了幾個月的地方,一切都沒有變,那間見證我狼狽不堪的房間,也依舊上著鎖。
紀梁說我不聽話就把我關進去,當時嚇得我渾身發抖,可我不聽話了那麼多回,他也暴怒過幾次,卻始終沒做到那麼殘忍。
我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一回頭,媽媽就站在門口看著我。
“莫軒睡下了?”
“睡了。”
“那,媽你也早點睡吧。”
媽媽和莫軒睡了我原來的房間,我便朝另一側走去,那是紀梁當初睡的房間,我從來沒有進去過。
“小離。”
我的手剛搭上門把手,媽媽又叫住了我,我微微歎息了一下,關於無法統一的三觀,我不想再討論,便開門見山,
“媽,您要是覺得我給您丟人了,那對不起,不過我問心無愧;您要是心疼我,那我就可以告訴您,我挺好的,那些痛苦都過去了,隻差您的祝福,我就可以比任何人都幸福。”
媽媽皺了皺眉,長歎了一口氣,縱使她說的很多話讓我心寒,可畢竟,她還是為我又添了幾縷白發,她才四十出頭,比e小了好幾歲,卻看上去已然不可同日而語。
她曾經也是我心目中最得體漂亮的女人,如今朱顏辭鏡,也都是因為我。
我走過去,拉起媽媽的手來,
“媽,這件事情我會給您一個交代,您給我點時間,好嗎?”
她撫著我的手背,眼睛裏似乎多了一層陰翳,
“媽今天看出來了,以後也不反對你們了,畢竟現在,媽保護不了你了,他能。”
“……”
我微愣,我深知媽媽這不是向紀梁妥協,而是在放棄我和原諒我之間選擇了原諒,她既然還管我,就希望我過得好,這個好首先要以保護為前提,而紀梁隻是恰好滿足了她的願望。
無論如何,做出這樣“有失氣節”的決定,媽媽內心一定很難過。
“媽,我想嫁給他,不過您放心,您一天不是真心接受他,我就等一天。”
——
我在整潔的大床上躺下來,習慣性的睡在右側,枕頭應該是新換的,我還是嗅了一下,權當它帶著紀梁的味道。
睡著之前,紀梁給我發了條微信,說他到家了,而且安迪已經把證據都取好了,我什麼時候用都可以。
我不僅感歎,這才不過五個小時,而且法院早已經下班了,安迪卻還能拿到蓋了公章的證明,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過我卻也不著急用,楚悅然要對付我,我也不能太不給她麵子,吊打有什麼意思呢?觀眾還沒看夠呢。
我給他回複:
“溫橋這裏挺好的,我也想偷幾天閑,過個兩三天再說吧。”
他回:
“我以為你不喜歡。”
我輕哼一聲:
“胡說,不喜歡你還會讓我來嗎?”
接著又補了一條:
“你這裏[心](此處代表表情包),我知道。”
許久,我都以為他不會回複了,才收到一個小貓臉的表情包。
還有一句,晚安。
我回他一句晚安,便關了手機將自己裹在被子裏,我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喜歡厚實的被子,哪怕沒有那麼冷,甚至夏天還會熱,可是我睡覺就喜歡把自己裹住,這是我安全感的來源。
有紀梁的話,那便不用。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某本書的頁腳,看到那麼一句話——
“想做你的肉體伴侶,了解你從不示人的下半身;想做你的靈魂伴侶,知曉你未曾開口的下半句。”
那時候隻覺得這話說出來直白的難為情,如今一想,卻是俗欲中最動聽的情話了。
一夜安眠,醒來時蘇玖從山下帶來了換洗衣服和早餐,還有不少食材,當然,也沒忘給莫軒帶了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