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陡峭處時,劉半山拉著李秋月的一隻手臂,讓其緩緩前行,以免滑倒,有時還得扶著她的身體,一步一走。
雖是涼意依舊,可兩人身上都冒出了汗水。本是夏季,但山區的夜晚依然涼意襲人。兩人相互攙扶著向前慢慢走著,全神貫注,不敢有半絲走神。
李秋月的悲傷,也因為路的艱險無暇顧及。可是到了平地,李秋月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出聲來。
人生就象這段山路一樣,她多麼需要一個人的扶持,多麼需要一個男人的肩膀可以依靠。如今的依靠已經躺在山裏了,而自己還要去走完這條象是山路一樣的遍布荊棘的人生之路!
一個女子,怎樣去支撐這個上有老,下有小的破碎的家呢?李秋月百感交集,傷心不已。
劉半山也隻有暫停下來,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讓其盡情地發泄內心的悲傷。看著李秋月如此悲傷,也能理解,不便多勸。
良久,李秋月聲音嘶啞,沒有了眼淚,不斷地抽泣,雙肩不停地聳著,臉色蒼白,身體發抖。
見此狀況,劉半山不由心想,如不迅速將其內心寒氣逼出,寒氣逼心定出人命。
否則,他劉半山到時也有口難辯,好好一個活人跟其趕屍,怎麼就回來一具屍體呢!誰知之中,他劉半山做了什麼壞事。他又是個有法術,懂醫術的陰陽師,怎麼也不可能讓一個活人,成為死人而歸。
劉半山不敢怠慢,趕緊把李秋月扶了起來,迅速把其摟在懷裏,雙手搓揉著她的背,將臉緊貼在她的臉上,讓自己的體溫驅散她的寒氣。
他又對著李秋月的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其吐向一旁,又對著她的嘴吹進了口口熱氣,將其更緊地摟在懷裏。
李秋月麵無表情,目光呆滯,臉色還是那樣蒼白,身體依然涼意襲人。她任憑劉半山擁緊自己,吮吸自己的嘴唇,撫摸自己的身體。她內心沒有絲毫雜念,也無任何感覺。
劉半山又搓揉她的全身,見其腿部僵硬,便用勁搓揉。李秋月感覺不到,依然不知不覺。她不知是悲傷過度,還是真的寒氣太重,任由劉半山撫摸,拍打,搓揉。
劉半山又在李秋月的背心用力一擊,李秋月不由覺得心裏一陣惡心,猛地一張口吐出一口濃痰,身體所經之處不由一陣冰冷。然後,一股熱流緩緩由內心湧出,全身頓時熱了起來,一直到指尖,腳尖,無處不有。
這時,劉半山噓了一口氣,然後守住丹田,緩緩回氣,舒張全身,回歸自然,滿身已是熱氣騰騰,冒著青煙。
“你好些了嗎?”劉半山問李秋月,看著她的臉色現出紅潤,眼睛也漸漸有神,再摸摸她的手,也熱乎了起來,也就放心。
“你何必要救我呢?讓我隨他去算了。”李秋月心灰意冷。
“別泄氣,以後的路還長,家裏還有需要你的人盼著你,不可輕意言棄。”劉半山勸解著。
“心已死了,隻剩一副皮囊,又有何用?”李秋月還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人生雖然苦短,既然還活著,定有未盡之事需要去做。你也不必過度傷心,遇上好的男子,還可以納其入贅。”劉半山企圖點起李秋月的希望。
李秋月覺得自己家庭負擔太重,誰會自找苦吃?再一個自己答應過張富貴,不再婚嫁,豈能食言?那還算是個人嗎?還算是個正統的女人嗎?可她並不知道,劉半山詢問過張富貴,她可以再嫁,這也是張富貴的未盡之願。
劉半山如實地將這個消息告訴於她,李秋月並不相信,她自己親在現場,沒有聽過這些對話。
劉半山告訴她在最後一次陰風刮來之後,他貼近棺木所詢之事,正是此事。當時,是劉半山說出了張富貴的心裏話後,張富貴才安靜地去了,後來的微風才那樣溫柔暖和,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