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赤色大衣的孩子混身是傷,躺在殘破不堪的昏暗房間裏,紅色長發癱在碎玻璃上,他無心注意周圍狀況,因為視線早已因淚水而模糊不清。
想起剛才為了保護自己而粉身碎骨的父母,他蜷縮在地板上渾身發抖,心裏祈禱這隻是某日午後的一場夢,如同孩提時代醒來後可以依偎在母親懷裏,但血腥味卻不斷說明這就是現實,連可以撒嬌的媽媽也已經不存在了。
那個牧師說得對,自己的存在會導致阿卡迪亞毀滅,親友、國家,無一幸免。
如今因他而來的恐懼根源就在頂樓,自己卻無能為力。
“如果……那個時候……被殺死……就好了……”
閉上眼睛,回憶起與家人相處的快樂時光,以及命運的分歧點,被父親叫去學院接妹妹回家的那一天--從五年前傍晚的追逐開始。
嬌小身軀在巷子裏不斷奔跑,紅色袍子隨著身體起伏擺動,少女趕緊伸手壓低帽緣,回頭找尋追逐自己的身影,她很清楚被抓住的下場,絕不隻是調戲那麼簡單。
如果沒往其中一人的蛋蛋踢下去就好了。
不對,在那之前如果被搭訕時趕快逃跑就好了。
也不對,更早之前在接妹妹回家的路上沒繞去地下城酒吧湊熱鬧就好了。
眾多的“如果”在腦中徘徊不去,最後又回到一直以來的結論。
“如果媽媽不要一直把我關在家裏就好了!”
總說著我很特別,不能跟其他孩子一起玩,這些我都知道!
但……就是因為連跟正常人一樣交朋友都不行,才會想趁著出來接妹妹回家的時候偷跑去酒吧啦!
夕陽西下,漁船陸續回港,傾倒出來的漁獲散落在港邊,腥味撲鼻而來,她一邊捂著鼻子移動一邊四處張望,兩名身型略為高大的灰袍男子突然從巷子裏竄出,壓迫感令她驚慌失措。
“哇!”少女突然被絆倒,發出嬌弱的驚呼聲。
從港口貨倉推出來的裝箱鮮魚剛好擋在路中央,倉庫裏忙碌的漁夫聽見聲響後急忙出來看個所以然,發現竟然有一個身材纖細的小女孩跌坐在泥濘裏。
“小姐!沒事吧?”漁夫解下綁在頭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伸手便要扶對方起來。
看看眼前的老男人,再看看追逐者,被稱為小姐的人趕緊起身,禮貌地鞠躬道謝,“沒事!沒事!謝謝!”說完轉身拔腿就跑。
經過剛才的失誤,少女發現自己跟兩人的距離大幅縮短,他趕緊拉起裙擺大步跨出,彷彿就像個倉促狂奔的淑女。
但纖細雙腿實在承受不住連續數十分鍾的疾跑,早就已經酸軟無力。
巷子兩側都是港口的貨倉,根本無法進入,少女隻好繼續一邊前進一邊尋找可以藏身的地點,但無奈防火巷總是堆滿裝魚用的箱子,除了往前跑也別無選擇。
然而追逐者就像緊盯獵物的狼,依然沒有放棄即將到口的鮮肉,少女隻好轉進通往東城區的小徑,來到連接港邊與住宅區的上坡道。
她前顧後望都沒看到兩名黑袍男子,左右又是沒有小徑的住宅圍牆,正當鬆了口氣、準備停下腳步的同時,少女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泥土地上,兜帽應聲翻開,輕柔的深紅色長直發順勢敞開,在夕陽下反射耀眼光芒。
“痛痛痛……”她試圖撐起上身,但手掌接觸到地麵瞬間便傳來異樣滑膩感,可是身上卻沒有沾染任何液體。
看著自己平攤胸前的雙手,少女立即發覺不對勁。
“是法術……”她低聲自語。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擋在身前,少女急忙向後退,卻又撞上另一個男人的小腿,她趕緊往右爬開,直到退無可退,背部緊貼附近住宅的圍牆無法移動為止。
少女擁有一頭赤紅色的長直發與秀氣稚嫩臉龐,清徹無邪的紅黑色雙瞳中透露出嫵媚,粉嫩無暇的蛋白色皮膚,晶瑩剔透反射西下夕陽的光輝,在深紅色外袍下隱藏著嬌弱身軀,從發育程度看來約莫隻有十二歲,但已經能勾起許多男人的興趣。
隻不過在這樣的困境之下,眼前也隻有兩名不知哪來的灰袍男子,就算要求助,這附近也沒有半個人,更別說尖叫恐怕隻會引來更多看好戲的家夥。
“呼……真會跑啊--”左邊那個男人喘了口氣,用痞子般的語氣講話。
“你們……想要做什麼!”少女緊抓著袍子,瑟縮在牆邊。
“沒想做什麼,隻是要你拿出剛才踢我一腳的賠償而已。”
“那是因為你們毛手毛腳才……”
“噢!你不知道我有多痛!這筆錢一定很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