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弗羅克逼我的。”
“逼的?”少年語氣極度不信任。
“十七年前的那個晚上,有個惡魔把我拖進無底深淵並告訴我一個秘密,當時沒能力殺死他,隻能逃回阿卡迪亞。”
“他說了什麼?”
“他告訴我卡蜜拉的身份,以及卡蜜拉原本的主人。”
“嗯。”
“我對那人做了一番研究,知道他絕不會容許東西被別人奪走,所以才製訂了對惡魔用的殲滅計畫,而弗羅克就是那個來奪走卡蜜拉的人。”
“我知道。”
“但你不明白,弗羅克他身為惡魔將軍,留在阿卡迪亞將背負什麼樣的命運。”
“命運?”艾爾斯不懂父親為何這麼說。
“對傳送門之戰後潛伏在西方大陸的其他惡魔來說,弗羅克的身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等待他的隻有無止盡的殺戮,或是無止盡的依賴。”
“殺戮,依賴?”
“嗯,不管是聖武士也好,其他有野心的惡魔也罷,弗羅克都是巨大的威脅,他無法逃避隻能選擇迎戰,但真正麻煩的,是其他弱小的惡魔,這個不友善的環境會讓弗羅克成為他們依賴的對象,而你自己也知道,惡魔是一種隻要願意,不管再弱小都能幹盡壞事的種族。”
“可是弗羅克有契約為定,不能對阿卡迪亞的居民出手。”玲寧提出疑問。
“對,但沒有規定不能幫助其他惡魔,也沒有防止不能解除契約,而我剛才說過,他們大舉入侵阿卡迪亞不隻是掠奪,而是有其他更可怕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
玲寧皺起眉頭向父親尋求答案,誰料一旁沉默的布林突然開了口。
“這部分讓我來說明吧。”
他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直視卓恩兄妹。
“自從傳送門之戰後,除了希魯瓦以外的地方犯罪率連年提升,雖然戰爭後治安會受到影響,但我們更偏向采信有惡魔從中作梗,甚至潛伏在人群中,就跟艾爾斯一樣。”
提起自己的名字並未讓艾爾斯有任何反應,隻是默默地聽祭司長繼續說下去。
“在你跟艾爾斯回來之前,我向印提諾姆傭兵公會發出任務需求,請傭兵們四處打探消息,希魯瓦的戰鬥不說,印提諾姆的白金石板失蹤背後也跟惡魔脫不了關係,艾維城更是潛伏了大量的逃亡者,各地都因為傳送門之戰埋下足以顛覆城邦的危險,而你們敏感的身份則成為引發事件的主因。”
“事實正如我當年所料,弗羅克絕不止於乖乖扮演艾爾斯的保鑣,否則不會對上我這個局,而他做了什麼你們應該最清楚不過。”特爾斯補充說道。
玲寧摀著嘴低頭沉思,眼珠子不斷在艾爾斯跟大烏鴉怪物留下的翅膀間來回。
“是沒錯,不過.....”她象是想起什麼突然望向動也不動的哥哥:“你在希魯瓦的時候有聽弗羅克說過他為什麼要加入惡魔軍團嗎?”
對於妹妹的問題,艾爾斯完全沒有反應,而且靜得出奇,令家人們既疑惑又擔心,紛紛投以關注的眼神。
“艾爾斯?”
特爾斯把手放在兒子肩膀上,不料紅發少年竟然失去平衡軟倒在玲寧懷中,除了保持微弱的呼吸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艾爾斯!”
妹妹趕緊抓著肩膀扶起哥哥,誰知剛碰到赤色大衣,溫熱的黏稠感立刻沾滿指間,嚇得她忍不住抽回右手,無奈顫抖的掌心已經染上鮮紅。
“布林!快治療他!”
剩下的艾爾斯都聽不清楚,隻能靠逐漸模糊的視線看到家人們非常焦急,連一直互相敵視的布林都為之震驚,可見自己狀況一定很糟。
但有些事情非告訴爸爸不可。
紅發少年迷蒙的雙眼凝視特爾斯,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開合,就算氣若遊絲隻能靠氣音說話,他仍然試圖道出真相。
“弗羅克,沒有解除契約。”
即使隻有瞬間,艾爾斯仍能看見父親恍然大悟的麵容,下一秒緊張的情緒便大過於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