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夏宛音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地的神婆,仿佛是地獄修羅麾下最終的刀,她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那你告訴大家這個是什麼?”
“這不是神婆的神水藥盒嗎?”
人群中有人眼尖認了出來,夏宛音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是藥盒,可惜不是神水,是毒藥。”
“毒藥?!怎麼可能?!”
人群忽然炸開,吵嚷不休。
“什麼神跡,不過都是喝下毒藥之後產生的幻覺。”夏宛音將盒子打開,將藥粉倒在了腳邊的一小塊碎銀子上。
銀子驀然變黑,甚至在一點一點地被腐蝕,指甲蓋大小的銀子不過片刻便化成了一灘黑水。
“她平時用量低,你們並不會察覺,但是長期服用,我相信很多人的身子都已經出現了症狀。”夏宛音起身,掃過眾人,“脫發,紅斑,時不時的血液裏似乎有蟲蟻在啃噬……”
“我有!”
一個瘸子驚恐地叫了一聲,隨後近一半的人都在附和著。
人群從恐慌,變成了憤怒,他們手中的武器,開始對著地上的神婆。
夏宛音抱手站在一旁,神色譏誚——人性如此,如果她說的是神婆殺了自己隻為了謀私,或許有人會不相信,會替她辯解;可當真正觸及到自身的生死利益時,他們就會步調一致地站成一派。
剩下的事,就用不著她了。
人們躁動著,湧上前去,要處決這個騙子,更有好些人想要去搶那些金銀。
神婆被拉扯著,嘴裏嚷嚷著什麼似乎是在解釋,隻是都湮沒在了人群中。
昔日高貴在雲端的神使,如今被踩在了地上,血肉模糊。
那被眾人恭敬拜祈的院子,如今被火龍燒成了骨架。
沒人站出來為差點枉死的夏宛音伸冤,他們隻是埋頭搶著,宛如荒野上搶食的豺狼。
夏宛音回了家,看著塌了大半的屋頂已經落灰的灶台,不免歎了口氣。
所謂家徒四壁一貧如洗,莫過於此了吧。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家裏,一身疲憊地躺在隻墊了些稻草的床上,看著滿天星河有些發怔。
解決了神婆,她倒是能在村裏相對安穩地待下去了,隻是這麼窮苦的日子一直過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有道是靠山吃山,勞動致富,明日便去山裏瞧瞧!
翌日清早,夏宛音背著竹簍便上山去了。
七下村背後靠山,山體延綿草木蔥鬱,一般這種山林裏,定然少不了草藥。
她用一根長的木棍在草叢中撥開一條小徑,此地雜草茂盛,藥材容易隱匿,夏宛音須得仔細蹲下來尋找。
“哎?”
夏宛音眸子一亮忽然蹲下身來,身前是一株手掌高的矮草,葉蔓奇異地舒展著,七葉簇擁著一朵藍白的小花。
這藥名為藍旗子,原本是長在高海拔地區,卻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
藥草大多都不能斷根,她隻能用小鋤頭一點一點將根係周圍的泥土都清幹淨再將藥草拔起來,才采了小半簍便已經到了晌午。
雲絲一點一點聚集在一起,倏忽間黑雲密布,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電閃雷鳴。
“山裏的天氣還真是變幻莫測。”
夏宛音將背簍抱在懷裏,隻能暫時先找個地方避雨,一路尋到了一處山洞。
她在洞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握著鐮刀往裏走了一些。
忽然一陣窸窣聲傳來,夏宛音握著鐮刀的手緊了緊,一臉警惕提防斥問道:
“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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