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寒煙如此打岔,齊文帝緊繃的心微微好受了些,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小覷了薑望的執著。

哪怕齊文帝已經和他分析過,說以楚寒煙的本事絕對不該被拘束於後宮之中,但他竟暗暗讓欲望滋長至此,似乎陷入了魔怔之中。

楚墨池也察覺出了不正常,他眉頭緊擰道:“你們是說……薑望明知道那不是煙兒,還果斷斬殺了她?”

“對。”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寒煙淡淡道:“他並非要殺了我這個人,他隻是想要抹殺‘楚寒煙’這個身份。”

楚墨池憤怒:“瘋了麼?抹殺楚寒煙這個身份,他還想把煙兒藏起來不成……”楚墨池的話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驚呼,“難道這真的是薑望的目的?”

楚寒煙歎氣:“對。”

“楚寒煙”若從世上消失了,她楚寒煙一輩子隻能做見不得光的影子,在方寸之地、在牢籠之中求生。

若薑望當真抓住了她,又以楚墨池作為要挾,她或許會妥協也不一定。

楚墨池大失所望:“可你是他的先生!他這麼做是欺師滅祖!難怪能做出弑父這種罪大惡極之事!”

此時楚墨池心中氣得夠嗆,以至於有些口無遮攔了,言罷他才驚覺自己這話武斷了,甚至還會傷了齊文帝的心,他輕咳一聲道:“抱歉皇上,臣並不是詛咒您。”

“爹,”楚寒煙適時開口,“殺死皇上並非薑望的意思。”

“當真?”

“當真?”

兩個老男人同時看向楚寒煙,後者頷首道:“我做薑望先生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對他的性子還是了解一二的,他並非如此心很毒辣之人,他對皇上乃發至內心的尊敬。”

齊文帝鬆了口氣,道:“你是說,這可能還有第三方勢力?”

“對。”楚寒煙眯眼道,“對方有能力得到天雷子,怕是早已經盯上了我,又或者是我身邊有了叛徒,總而言之此次是我疏忽了,還連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楚寒煙深知天雷子的破壞力,也一直將天雷子管理得十分嚴格,除了劈山成湖那一次,她並不曾使用它。因為她曉得,一旦天雷子被運用到戰爭之中,將會帶來無數人的死亡,曆史的車輪更會以眾人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快向前。

這是一柄雙刃劍,楚寒煙不想以外來人的身份去改變格局太多,但現在她到底還是給世人來到了影響。

楚寒煙看了看天色,笑道:“總而言之,現在您二位一個已經駕崩一個是在逃通緝犯,不如乘趁著這段時日好好休養一下?皇上,您的手術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隻要您願意,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

“不行。”齊文帝想也沒想就拒絕,“而今大齊上下動蕩不安,朕哪裏有空做什麼手術?”

楚寒煙曾告訴過他,手術之後必須靜養一段時間,此時此刻生死存亡,他哪能靜養?

楚寒煙撇嘴道:“您不是一直想看看薑望到底能不能成為明君麼?您還‘活’著的時候,薑望一定會壓製自己的本性,隻有您‘死’了才能能看出薑望的為人之法、為君之道,例如斬殺‘楚寒煙’這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