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正是在叔叔和母親的雙重侵犯之下,內外都失去依托,不得不分裂出一種殺手人格來平衡態所受到的傷害卻無法抵抗、這樣的分裂就像連續劇一樣,隻要傷害還在持續進行,就會一直做下去:
時天宇目前這麼做也是為了防止夏夢殺心複發,無形中間他掌握了組織對於人進行清洗工作的精髓:無差別去除一切。
所以,在人類共同困境的層麵上,時天宇很能體會到夏夢殺人時內心中的困頓;同時,在尊重生命的層麵上,她內心中的困頓,並不成其為去戕害同類的理由或出發點。
至於自己作為夏夢心目中的那個他,時天宇更是如此,他不會允許自己再去報複或僅僅是出於激奮殺人。
時天宇和夏夢這兩個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性別,什麼樣的地位以及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都太過於熱衷於建立秩序,這本身就聯係著一個個體內心深處嗜血的本性。
時天宇仔細將聯係他自身的體會和行業學科背景串起來一想,現在在心理谘詢界,中國大陸的,盛行一種叫作“折衷療法”的“治療方式”,沒有明確的方式方法,原理含混,操作性因心理谘詢師自身素質和學科背景而異。
折中的根源依據還是利益和利益關係的協調;這直接導致谘詢方和來詢方的關係重點不在於療治效果本身,而是一種類似於大眾服務性質的“討喜”。
這種方式使時天宇不由得聯想起到現在為止,還很清晰地記得一位凶犯得意滿滿地和他說:“你不覺得我每次犯下什麼案子,就會由你來破獲,是對你的一種讚賞嗎?”
言下之意,時天宇這個刑偵隊長的威名是要建立在和凶犯相出的關係,並且這種關係的目的在於製造依賴,依賴關係的“成功”建立,就是卓有成效。
心理谘詢又有什麼兩樣?對方願意交錢,心理醫生不排斥收錢。而在這個過程中,對方說什麼,作為心理醫生就隻有聽著的份。
凶手和來做心理谘詢的人的大致意思都是,他來就是說話的,至於改變,隻有他不斷改變自身態度去聽對方講述的份。
這本身也沒錯。關鍵是當談話到一階段的時候,必然會涉及到雙方關係中各自的變化,在專業技術手段介入的情況下。可是這時候就會體會到“折中”的威力:
瞎驢推磨。交換關係中是無法產生真正的生命性質的變化,隻能變成一種變換方式的討價還價。
這種以折中來代替問題解決的狀況被“理性化”的在大學講壇、研討會和小組討論中反複重申和“衍生”:
“說實話,軟刀子殺人,也是殺人;不一定非要見血才是傷害,在明知對方受到傷害,尤其是正在發生時,不作為也是一種罪。”
當夏夢在尋求生命的答案的時候,無論是通過專欄寫作,還是到大學裏旁聽,時天宇自己也沒有閑著,他雖然沒有她那樣的圖象式記憶,可是他的思考能力即使在成為不死人之後,依舊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