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虛弱的方老師執意要往下繼續,“當初,我和纖萍結婚幾年了,仍是膝下猶虛,其實我倒是不在意的,可纖萍怕人議論是非,於是就和我商量要抱養一個孩子,等到我們年老無依時有個指望。為了寬慰纖萍我就同意了,但提出不能在群英市,要找就去遠的地方。後來我在楚江的一個同學給我聯係說,有一家人想把出生沒多久的女孩送人,問我要不要來看看?我聽後就和纖萍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不然兩個人動靜太大不說,開銷也不少,所以就這樣我獨自一人見到了那個男人。當時他像是怕人認出,所以不但戴了帽子,還用一個大口罩捂住臉,因此我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但他給我的印象是斯文有禮,再三強調說他不是賣女兒,隻因家裏快揭不開鍋了才出此下策,我看了看他手裏抱的小女孩非常可愛,所以點了點頭願意抱走,並且還把身上幾乎所有的錢都給了他,他也沒有怎麼推辭就收下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等到我把小女孩帶給纖萍看,纖萍愛不釋手,視若掌上明珠。”
說到這裏,方老師忍不住又咳嗽起來,因此曾森雅趕快給方老師倒了一杯水,但方老師喝了一口又放下,“我想你也猜到那就是我們的小菡。曾經我也想過尋找一下小菡的親生父母,說到底還是怪我的私心,我怕小菡知道後會離開我們,我們真的舍不得小菡。可就在前兩年,聽說我的那個同學中風了,等到我去楚江探望的時候,我的同學已是癱瘓在床,無法言語了。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我不停地責備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去?現在小菡也離我們而去,一切都晚了!”
聽到方老師的自責,曾森雅立即勸慰著說,“您不要譴責自己了,畢竟過了那麼多年,就算您去查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何況那樣狠心的父母不認也算了,而小菡能跟隨你們長大是福氣,所以您不要惦記這件事了。”
“小雅,謝謝你的安慰,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麼多嗎?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方老師……。”
曾森雅還沒說完就被方老師打斷了,“小雅,你先聽我說。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最初我以為那是你和小菡長得相像的緣故。後來我見到了你的父親,雖然隻交談了寥寥數語,可卻讓我覺得他的聲音有種熟悉感,但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說也奇怪,那次偶遇以後再也沒有和他聊過,直到有一天你婆婆無意中提到他太重男輕女,為了生你的弟弟把那麼好的工作給弄丟了,直到現在還要自己繳納養老金和醫療保險。於是我隨口問他原來在那個單位上班?你婆婆回答說他原來在楚江市無線電廠當技術員,我聽後當即就心亂了。隨後我回憶起當年包裹小菡的布上繡有“無線電廠”四個字,隻不過那幾個字太小,如果不細心的話根本看不到的,由此推斷那小菡的母親應該是有意留下的,也許是希望將來有機會能和女兒重逢,畢竟她們是血脈相連的……”
沒有聽完方老師的述說,曾森雅的心就狂跳不已,仿佛那謎團呼之欲解,可偏偏這個時候方師母放心不下,所以和柳如眉推門進來,而曾森雅也覺得不該讓方老師太辛苦了,因此就向方老師告辭了。
雖然霍天屹在為資金不足而苦惱,可還是很關切自己的妻子,不然怎麼會發現曾森雅眉頭不展,似有滿懷心事。因此霍天屹就抱住了曾森雅,問是不是在為方老師擔憂?
“也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完全是。”
曾森雅不打算瞞著自己最親的丈夫,盡管現在是非常時期,可對曾森雅來說錢是無所謂的,隻要兩個人能舉案齊眉到白頭就足以。
霍天屹當然懂得枕邊人的心思,所以俯下身來吻了吻曾森雅的雙眉,而後就是洗耳恭聽的等待。
曾森雅又往霍天屹的懷裏靠了靠,然後不無憂慮地述說了愁腸,“天屹,自從我爸爸把二妹淼泠送給別人以後,我從未放棄過尋找淼泠的下落。可是因為爸爸的不配合,所以至今沒有和淼泠團聚。幸好蒼天有眼,讓又藍來到了我的身邊。可我還是貪心的,渴望淼泠也和我重逢,讓我們姐妹三個大團圓。曾經我也設想過淼泠美好的生活,但是今天方老師的話使我惴惴不安,我真的好怕淼泠不在人世了。”
“小雅,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霍天屹知道曾森雅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會亂說,何況關係到自己的親妹妹,所以霍天屹覺得事發突然。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今天方老師所說的一切,幾乎已經證明方紫菡就是淼泠!”曾森雅的語氣開始激動起來。
“別急小雅!慢慢說。”
霍天屹見曾森雅的淚要奪眶而出,其實哭出來也好,起碼能把悲傷拋卻,可曾森雅太堅強,所以總是有淚不輕彈,今天可見真的到了傷心時。
曾森雅把方老師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霍天屹,霍天屹聽完沒有發表太多的觀點,隻是要曾森雅先冷靜下來,千萬不要對曾克儉“興師問罪”,因為沒有查清楚之前全是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