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在行宮接到這所謂的密詔時,不啻是震驚的。
也在那時,她在密詔中讀到了,一位老人的懺悔。
是的,懺悔。
這一輩子,先帝愛過的女子,隻有他的堂姐,但,那卻是他礙於倫理,不能娶的女子。
許是天妒紅顏,先帝的堂姐去得很早。
在那以後,先帝尋找一切關於堂姐的影子,於是,有了康敏皇貴妃,可惜,最後,康敏皇貴妃卻是決絕地選擇死來離開。
後來的十幾年,先帝都沒有發現能替代的女子,直到她逐漸長大,先帝欣喜地發現,她的笑容酷似堂姐時,錯綜複雜的心情驅使下,終讓他在她及笄的那年,占有了她,冊封她高位後,又不時地害怕再次失去。
這樣的心理,使得他對她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感情,直到這種癲狂讓她撕去他堂姐的畫卷,而那時,他隱隱洞悉了陰謀正在逼近,隻藉此讓她遠離宮闈,直到陰謀徹底昭告出來,以她的身份,容易被人忽視,揭穿這個陰謀卻是最適宜。
其實,先帝做這道部署,何嚐不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太傅,能在前朝挾持住彼時太子母妃惠妃的勢力呢?
而她,哪怕處在尊位,終無子嗣相傍,倘太子奉她為母妃,自是讓她甘願去做的。
隻可惜,先帝僅猜中了西陵夙的篡位,卻沒有猜中,篡位的發展,不僅師出有名,還收買了她——
“可,當我在禁軍護衛下由東華門入宮時,宮裏已然變了天,所幸,浮隱殿離東華門是近的,而那處殿,是我先前在禦花園中休憩的殿宇,回了宮,直接過去,隻做換裝,是無人會起疑的,先帝的安排可謂是周密的,但,當我趕到那,還沒來得及查看,西陵夙就出現了,也在那時,他脅迫我頒布了假的詔書,我方知道,先帝已然駕崩。可惜,我終是晚了一步,也受了他的脅迫,不得不頒出那道假的聖旨。而你在那之後,卻被流放去了嶺南,直到後來隆王宮變,我曾想告訴隆王,可,他畢竟不是你,我做不到完全的信任,我隻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些親口告訴你,卻僅等到了被人陷害……”
彼時,隆王宮變的情況下,她想坐收漁翁之利,又怎會告訴隆王呢?
其實,,倘若時機不到,枉說了,一旦被西陵夙提前察覺,枉送的,就是她在宮裏的命。所以,哪怕對父親,她都隻字未曾提過。
可,現在,則不會有這個擔憂了。
一氣說完這番話,她抿了唇,放繼續道:
“真正的玉璽還在浮隱殿。可,我沒有辦法再回去查找,因為西陵夙是多疑的人,倘真的玉璽被他發現,那麼,先帝的苦心就徹底沒了。而,當時的遺詔上,玉璽一定是假的,包括西陵夙現在用的玉璽,也不會是真的。隻要證明了這點,西陵夙的皇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所以,如今,隻要到浮隱殿,找出那枚真的玉璽,便是能證明一切。
其實,這番話,她並沒有全說真話。
至少,在彼時,她以為這場交換,西陵夙會善待她,待到她發現西陵夙實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時,卻也沒有機會到浮隱殿去找那枚玉璽,或者說,即便找到了,那時都不知道該交給誰。
源於,西陵楓已被流放在外。
當西陵楓以閑散侯的身份重返帝都時,她便開始等待合適的機會,將這枚真的玉璽,再現世人眼前。
當然,為了增加勝算,首要做的,就是讓西陵夙和前朝不和,在西陵夙疲於應付前朝後宮的紛爭時,無疑是會忽略些許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人和或,於是,她就有從容不迫的時間去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