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翔王將在逃罪女交付在下,押回帝都。”
翔王睨了他一眼,帶著攝人的氣勢,不容抗拒地道:
“茗采女,本王會親自護送回帝都。”
一句‘茗采女’,恰是駁了那‘在逃罪女’的稱謂。
“翔王殿下,這,恐怕不妥吧?”
翔王不再答話,目光冷峻地睨了那將士一眼,隻讓那將士不由得噤聲,再不敢多言。
而,站在一旁的奕茗眉心一顰,莫名,她隱隱覺到強烈得不安起來,這份不安,不是由於,那將士稱她為在逃罪女,恰是,從上次翔王突然離開,到這次同樣突然地出現,好像,坤國似乎發生了一場重大的變故。
隻是,這場變故,儼然,她是被人瞞住的。
她抬起眼睛,能瞧到早前站在營帳陰暗處的師父,聽著翔王和那名將士的言辭,終是朝這走了過來。
翔王亦朝蕭楠走去:
“本王會保證她的周全,隻是如今,她務必要和本王返回帝都。”
師父甫要啟唇,她卻是阻了蕭楠的話:
“是不是宮裏出了什麼事?”
有些事,從現在開始,她不容自己逃避。
逃避帶來的,隻是痛楚,她不願繼續去品。
縱然,她並不確定有足夠直麵殘忍真相的承受力。
“隨本王回去,你便知道了。”翔王應出這一句話,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因為,那不止意味著殘忍。
蕭楠卻是沉聲道:
“茗,你可以選擇不去。”
言下之意自明。
但,亦在此時,營帳內傳來奕翾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這一聲痛哭,隻昭告著奕傲去了。
在懺悔了過去的罪孽,在奕翾的陪伴下,去了。
暴雨,終在這時轟然落下。
在這些暴雨中,分不清是臉上的淚水,抑或隻是那雨水,奕茗就站在那,竟是動不得分毫。
奕傲的葬禮,是和母親一樣,選擇了水葬,在點燃那竹筏後,奕翾卻是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至此以後,奕翾這個名字,帶著曾經名聞天下的轟動,複歸入沉寂。
也在那之後,奕茗終是決定,隨翔王返回帝都,臨行前,她隻讓翔王允諾一件事:
“王爺,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打擾到我師父,還請王爺護全。”
“本王保證,在坤國的領土上,沒有人能打擾到令師。”
“謝王爺。”
她說出這句話,終在蕭楠默默的注視下,離開。
這一去,她不知道是否還有回來的一日,她也不知道,這份刻意提起來的堅強能撐到什麼時候,隻知道,師父的安好,是她會去求的。隻知道,父親的死,她沒有辦法漠視。
縱然,她沒有問過翔王,先前那隊歹人是誰派來的,隻知道因由,確已足夠。
離開的那日,天際,又飄起淅淅瀝瀝的雨,翔王顧著她的身孕,所以,安排水路返回帝都。
一路行去,她同樣沒有問翔王任何關於帝都的事,這,是她最後一次下意識地逃避。
翔王也沒有提起關於帝都的事,這,是他最後一次容許自己沒有勇氣去說。
而一切,在她抵達帝都的那一日,終是再避無可避。
那一日,整座帝都的街道,都飄著縞素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