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讓,奕茗和範挽相爭,待解決掉一個後,她再全力對付一人,豈非是上策?
於是,有了今日的元輝殿議事。
當然,所議的事,無非是針對先帝遺留下的皇室血脈純正與否之事進行辯議。
而畢竟礙著宮闈女眷的身份,元輝殿內,隻用屏風隔開內殿和外殿。
由於關係皇室的聲名,外殿的重臣,僅是汝嫣太師、胥司空、安太尉、風太傅、翔王、筱王六人。
內殿,除了胥淑妃、奕茗、範挽外,另有馮院判及數名太醫。
氣氛,自胥淑妃啟唇,便是緊張的:
“今日,本宮召諸位前來元輝殿,實是為了一樁宮闈內務,這樁內務許是還會牽扯出後宮一些並不能見光的事,可為了我大坤國帝嗣血統的純正,也唯有召各位前來,對此事,早作了斷。”
外殿的重臣自然知道,是為了何事前來。
無非是,根據彤史記錄的西陵夙臨幸記錄,對得上五個月子嗣的,理該是範挽,畢竟,那段時間,眾所周知,西陵夙夜夜歇於華陽宮中,範挽的隆寵,令六宮側目。
按著這記載,範挽懷上子嗣,是天經地義的。
所以,那被廢黜入冷宮在先,又潛逃宮外,直到昨日方被翔王接回的茗奴,這五個月大的身孕,就頗費思議了。
縱然,經過太醫院太醫的確證,胎兒,確亦是五個月了。
但,能證明她的子嗣是西陵夙的,隻有千湄和海公公。
可,如今,千湄已死,自西陵夙駕崩,海公公就辭去一應的職務,再不見蹤跡。
哪怕第一位確證她懷孕的是傅院正,可彼時,西陵夙並沒有表態孩子是他的。
是以,這個孩子,眼見得,在今日,是備受人質疑的。
隻是,此時的奕茗,神態卻泰然自若。
範挽倒是謹小慎微的神情,愈是謹小慎微,在這樣的時刻,卻反是愈能惹人同情。
如果說,這宮裏,她曾看走了眼,那麼,眼前的範挽,就是其中的一位。
“胥淑妃,皇室血脈確是不容混淆,然,如今,該如何斷得這子嗣血統,實是讓人為難。”應上胥淑妃的話,率先開口的是汝嫣太師。
胥淑妃在屏風後語意淡淡地道:
“太師說得言之有理,孩子尚在母親腹中,先帝又已駕崩,眼見得,連滴血認親都是不能了。範容華,本宮問你,當日,皇上臨幸你時,可有中途離開過華陽宮?”
這一句,問得是露骨些許,但,不啻是給了範容華一個極好的台階。
在胥淑妃的眼中,顯然,範容華,是比奕茗更好對付。
所以,合力除去奕茗,是不錯的選擇。
“回娘娘的話,皇上……皇上……”範挽的話語是吞吞吐吐的,半晌,方道,“皇上大抵都是下半夜才離開,當中,並沒有離開……”
好不容易說完,範挽的臉頰已染上紅暈一片。
“哦,也就是說,皇上斷沒有可能,從範容華那,再去冷宮了。而範容華侍寢,有彤史記錄為證,不知茗奴,你又有何證據,證明皇上曾在那時到過冷宮呢?”話語雖聽著公正,實際背後的意味恰是帶了偏向。
“嬪妾的證據,唯有皇上——”奕茗悠然啟唇,話語間沒有絲毫的畏縮,“嬪妾被廢入冷宮的原因,在坐諸位想必都知道,並非是皇上和嬪妃恩斷義絕,隻是嬪妾太不知輕重,皇上有意挫挫嬪妾的銳氣罷了,而嬪妾即便在冷宮,都有皇上近身侍女千湄伺候,也正因此,惹得前朝訛傳什麼銀狐。倘若,不是皇上心裏一直念著嬪妾,又何至於有那銀狐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