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他就不用再懼怕任何人了。
隻此刻,在他轉過這些念頭時,奕茗卻是翩然起身,步到離他並不近的地方,眼底,含著另外一種眸光,睨著他,正是這一睨,讓他覺到有些不對,甫要用力站起,但覺得天池穴上一麻,心知不好,才要做什麼時,手上的力氣恰已消失殆盡。
而奕茗繼續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悠然的話語從她口中溢出: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
“你這個賤人,竟想殺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曾幾何時,會放過我呢?如果我不這麼做,等到你真的人丹合一,死的人會更多,千湄不會是你殺的最後一個,隻是那個時候,你以為我的武功必定不遜色於你,所以,采取了那樣借刀殺人的法子。視人命如草芥的你,早違背了醫者最基本的準則,徒添的,是天理不容的罪孽。”
銀魚目露凶光,她猜的,沒錯。
縱然那場設計是範挽的安排,可他對奕茗是忌諱的,哪怕奕茗從沒有在他們跟前展示過武功,可,從奕茗的輕功推測,她的武功,或許也盡得蕭楠的真傳。
所以,在彼時,他順應了範挽的設計,借西陵夙的刀來除去奕茗。
可,在剛剛,當他把銀絲抵在她喉口時,卻是隱隱覺到,或許,彼時的設計,就是場錯。
以他的能力一早就可以解決掉奕茗。
隻是,終究,他的疑心,反是讓他錯失了這個機會。
“哈哈,我罪孽,你難道就不是?是,我是用催眠法控製了玲瓏,讓她去殺了伺候你的宮人,可,那被殺的宮人,在臨死前,竟還試圖幫你掩飾逃離冷宮的事情,讓那名太監隻以為失神了片刻。你難道不自私?不去想一下,你的離開,對那樣忠心的宮人會造成怎樣的傷害?哪怕不是我,西陵夙會放過幫你掩飾的她嗎?”
哪怕,她從千湄手中的令牌,和門口的太監不知所蹤,早猜測到,是千湄自行衝開穴道,再將那太監一並打發走,可,從銀魚口中再次說出來,隻讓她的心口疼痛無比。
她始終是負了千湄,這是不爭的事實:
“是,我也有罪。但在贖罪之前,我不會讓你為所欲為下去。你最好別妄用內力,不然血脈倒轉,隻會一死。”
甫喊出這句話,忽覺勁風襲來,原是銀魚故意引她失神,欲待再行計較。
她意識到不對,迅疾地提了一口內力,朝後退去。
“我死,都要帶著你死!”銀魚終狠狠說出這句話。
即便眼下的情形,她也不宜再用內力,可,她意識到銀魚不信她所說的,孤注一擲地提了內力,都要帶她一起去死。
而她沒有騙他。
彼時教他的運氣法子,雖能平息氣脈,可隨著她點中他的天池穴,卻會讓彼時的平息,反以數倍之力釋放出來,到那時,隻要運用內力,就會讓這股血脈逆轉兩倍。
她的本意,僅是讓銀魚受限於內力,束手就擒。
可,銀魚的不信,隻讓他運了內力,再旋起銀絲,拚全力上來,後果是慘烈的。
她不能不避!
身形微動間,她掠到一旁的宮牆上,站上宮牆的刹那,隻聽得轟然一聲不算大的響聲,銀魚撲上前來的身子驀地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