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是背叛師門呢?兩個師傅教的也不一樣,四方鎮學的是廚藝,我拜的是魯大廚;在道觀我修行,拜的是何師傅,兩個又不是一回事。”說到這裏,小子突然想起來了,“對了,我拜的魯大廚跟你一個姓呢,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魯’子,你還對你宗家的徒弟這麼不客氣?”
“你學廚師的師父姓魯?”魯無奇怪地問,“知道他是哪裏人嗎?”
袁小子毫不猶豫:“我跟他學了三年廚,還能不知道他是哪裏人嗎?他是陝西華陰的,就在華山底下呢。”
魯道士迫不及待了:“你知道他家裏還有什麼人嗎?”
“說他有個弟弟……”袁小子說到這裏更加難受,“當初我到四方鎮拜師的時候,所有的飯店都不收留我,隻有四季春飯店的魯大廚看我可憐才把我收下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離家的時候,他的弟弟也是十歲。師傅盡管打我罵我,但是教給我手藝了,後來還幫我對付家丁,我們一起跑到鎮子邊上,鎮子就陷下去了,我沒把他拉住,他要摔死了怎麼辦?”
聽他哭得嗚嗚的,不會說假話的,魯道士更覺得無可置疑,又問他師傅叫什麼名字?
袁小子瞅著魯道士有幾分奇怪:“別說,你們兩個還有點像呢?隻是他比你胖,比你老,你叫魯無,他叫魯有,名字跟你相反呢。”
“哎呀,他是我哥哥呀!”魯道士大喊起來。
“什麼呀?不對不對。”袁小子耿直,連連搖頭,覺得不對勁兒,“我叫魯有師父,我叫魯無師兄,這差了輩分啊!”
魯無個子高,幹脆蹲下來和袁小子說話:“怎麼不對呢?我有個哥哥就叫魯有,我們本來在華陰的,可是那裏崇山峻嶺,人跡罕至,日子過得好苦。哥哥學了廚師,在我十歲那年,說是要找個能掙錢的地方,他走後也不給家裏捎個信,三年之後,父母死了,我就出來找哥哥,找他找得好苦啊……”
袁小子幫助他師傅說:“我師傅他也苦啊,他說到到處找活幹,居無定所,也沒掙到錢,在外麵流浪了四年,才在四方鎮定居下來,托人帶信回去,說你們家已經沒有人了……”
“我的哥哥耶,我們走岔了啊——”魯道士哭起來了,“父母死了之後,剩下我一個孤兒,也是四處流浪,餓倒在路上的時候,一個遊方道士救了我,把我帶到這裏來,想想我找不到哥哥了,幹脆出家當道士吧,這樣我才在東山觀住下來……”
“還說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你才是呢,一個人吃飽了,就不顧你哥哥了。”小子戳戳他的腦門兒說,“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家夥,哥哥在底下缺衣少食,你在上麵有吃有喝,你還不準我給他們送糧食,你良心被狗吃了!”
這麼對待師兄,如果在平時,這叫以下犯上,現在,魯道士反而給自己兩個耳光,說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哥哥,想不到他就在同一片土地上,而且陷到地下去了。
“你們兄弟是人,別的人也是人啊。”
這句話提醒了魯無,自責道:“我不是人,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豈不聞,老祖宗早就說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學道之人,不講道德,《道德經》我是白讀了。”
自從跟了桑葚兒,袁小子時時刻刻注重學習,一點不懂就虛心求教,馬上問,這是什麼意思?
魯道士這才記住自己是師兄,有教化師弟的責任,站起來告訴他,《道德經》是老子寫的一本書。
袁小子正在糾結魯大廚、魯師兄和自己的關係,聽到這裏還是有幾分不高興,心想你哥哥在我麵前稱老子差不多,你是我師兄,幹嗎要稱老子呢?於是問道:“哦《道德經》是你寫的?你是白寫了,不是白讀了。”
知道他領會錯了意思,就告訴小子,老子不是說自己,是先賢。
小子似懂非懂地問:“老子是你父親嗎?”
“你怎麼這麼笨呢?老子是三清尊神之一太上老君的第十八個化身,被尊為道祖。”
“老子很老嗎?”
“當然嘍,如果活到現在,有一千多歲了。”魯道士誨人不倦地說,“他姓李名耳,字伯陽,傳說他出生時就長有白色的眉毛及胡子,所以被後人稱為老子,被唐皇武後封為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小子倒是聽說過的,是很有法道的神仙啊。突然氣都不敢透了,如果不死的話,有一千多歲了,會不會就是山洞裏麵那個老怪呢?天哪,他要是太上老君,對我們是福是還是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