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都是生東西,更多的是粗茶淡飯,想必,是燒給那些修宮殿的人吃的,肉包子就算比較好的了,想是給那些當官的管事的人吃的。
管他那麼多幹嘛?按道理說,自己不應該在這個地方停留這麼久,隻是跟他廚師的活兒相關,他感興趣而已,覺得好玩,想看一看皇帝的廚房有什麼不一樣?
吃得鐵飽,看得過癮,小子突然恢複了神識:怪不得桑葚兒說我笨,我幹嘛一間房一間房子走呢,隻要站在院子當中,向四邊看看不就行了嗎?看李龍捆住的那個道士關在哪裏?
禦膳房這一片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按理說不需要看下去,但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比如說,與生瓜蛋在火龍洞的時候,桑葚兒到花媚媚家帶來一隻燒雞,那可真好吃,如果再能找到一兩隻,那也不枉費跑一趟了。
極目看過去,即使關得緊緊的房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突然,在最角落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屋梁下吊著一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難道是一頭豬?一支肥羊?或者是一大塊熏牛肉?肯定是非常非常好吃的東西,否則,不會單獨放到一個房間裏,而且是僻靜的房間。
他降落下來,走到屋子前,一腳踹開門,一看驚呆了——吊的是一個人,捆得就像粽子一樣,沒有聲音,但是有喘息,頭發散亂,臉朝下,是個道士的模樣。
嘿嘿,這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就是找這個人嗎?如果是東山觀的好歹都見過,走過去,看看到底是誰。
那個人被吊得很高,小子走到跟前,仰麵望去,大吃一驚,不會吧?他懷疑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上去,沒錯,的確是他!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師傅啊——”
不錯,正是他的師傅何必子。
哈,對了,虞姬說,聽到叫喊聲從玉清宮那邊傳過來的,能夠到這個地方的道士都是法力高強之人,他們的聲音傳得很遠。師傅的本事更不在話下,他若喊叫起來,聲音能穿透玉清宮,是一點都不稀罕的。
但是,麵 對著的人沒有回答。難道我喊錯了嗎?他情不自禁地又喊了一聲,上麵人依然盯著他,還是不作聲。
小子被看得發毛,也看看自己,怎麼回事啊?扛著鍋鏟,後麵還掛個籃子,籃子裏還裝著包子,把竹籃放下了,為了看得更清楚,幹脆躺下來,仰麵朝上,臉對著朝下的那張臉,豐滿端莊,確定是師傅無疑,那眼淚就刷刷湧出來,再順著眼角往兩邊流淌:“師傅啊,徒弟真想您啦,我可找到您了——”
盡管,小子是個實誠人,但這話也說得半真半假,想師傅是不假。因為師傅沒教他多少功夫,然後就消失了,跟著就是在道觀受欺負,被冤枉,被追捕,如果師傅在,一定會為他申冤,一定會主持公道!
可是,他真沒找師傅。首先,東山觀上上下下的人都說師傅在閉關,閉關之人,親媽來了都是不見的。一個小徒弟哪裏見得著?
可要說找師傅,他也不想找師傅,自己的事兒都沒忙過來,當初師傅也沒說幫忙救鎮民,還找他幹什麼呢?而且今天也不知道他被關在這裏,否則也不會磨磨蹭蹭邊看邊玩,到現在才來,小子有點心虛,躺在地下喊:“師傅,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袁小子呀。”
屋梁上吊著的人這才開口說話:“袁小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算起來,師傅被吊著好多天呢,可能從山洞裏掉下來那一天開始的,那一天看見虞姬,那一天也是烏龍與師傅戰鬥,師傅本事也不小了,怎麼還敗在烏龍的手下呢?這麼長的時間不吃不喝,那是得道高人辟穀的原因,但也受罪呀,聲音依然沉穩,似乎還充滿了慈愛。
“師傅,我就是來救你的呀,我到處找你,想不到您在這裏。”把這話說完,他臉就紅了,熱得發燙,如果說來找人還說得過去。可是又不知道是師傅,怎麼能說是來救他的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果然是何必子,那個慈祥的、公正的、充滿慈悲心腸的、法力高強的道士,根本就沒參與秋玄穀煉丹的那些罪惡!
“我……”他才知道,自己剛才講話講漏了,講過了,支支吾吾解釋,“道觀裏的人都說……說您閉關了……被困了多長時間呢?徒兒來遲了,讓您受罪,趕緊要把您救下來。”
何必子的聲音依然那麼平穩:“你能把我救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