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的目光很快隨著她悵然若失的表情垂到了地麵上,久久不開口,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在偷偷掉眼淚。
“那,我可以走了嗎?”話音剛落,剛剛消停下來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手機鈴聲劃破了我和秦嫣然之間微妙的氣氛。我低頭一看,是顧陽的電話,便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毫不避諱旁邊秦嫣然的視線。
“顧陽?”
“結束了嗎?我去接你。”聽筒裏細小的聲音撞擊著狹小的空間,我很肯定盡數入了秦嫣然的耳朵。
我報了地址之後就掛掉了電話。秦嫣然又低下了頭,耳後的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地上。
“走吧?”我詢問到。
秦嫣然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和我一起走出了廁所。兩雙高跟鞋擊打地麵的聲音在走廊裏穿出了很遠。
轉出走廊,正走向顧陽母親落座的地方,我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顧菲的視線,她本是漫不經心地一瞥,視線交彙,她的眼神淩厲了一瞬,別過臉去,順帶翻了個若有若無的白眼。
我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哎呦,回來啦?”一位剛剛譏諷過我的闊太太陰陽怪氣地說到,“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剛才那麼說我們,畏罪潛逃了呢。怎麼,回來是還想說點兒什麼更過分的?真是沒有教養。”
“太太,您嚴重了。”我不鹹不淡地回答到。
“切。”那位太太很快扭過頭與其他幾位太太交換意見,“那當長輩的哪有不說小輩的,你們看看,剛才她那一通話,反倒顯得是我們的不是了,有這麼說長輩的嗎?”
標準的惡人先告狀。
其他幾位太太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深呼了一口氣,勉強壓製住了內心重燃起的怒火和煩躁。這群女人真是沒完沒了,要是不趕快結束這個話題,我恐怕真的會失態。況且我現在身上掛著的,是顧陽和我自己的麵子,再說句自不量力的話,我是和顧陽的母親一起來的,更代表著顧家的臉麵。
右手拇指狠狠掐了一下食指指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正準備說出在胃裏揉了千次萬次的道歉,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顧陽的母親卻搶在我前麵開口了:“各位太太,容我說一句公道話。”我轉過身詫異地看著顧母,隻見她仍舊是麵帶著微笑,從容地從我身邊走到了我前方,巧妙地將我擋在身後。
她這是,在替我說話嗎?
“媽!”顧菲不滿的聲音響起,試圖阻止顧母幫我說話,但還沒說出下文,顧母就又開口了。顧菲隻能怨恨地斜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雪漫雖然剛剛出言不遜,但是也確實是各位太太先說了不恰當的話,讓她氣得不行了,才對了幾句嘴。”
“她那哪是對嘴啊,明明就是拐著彎兒罵我們呢!”一個闊太太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我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吧,現在的小孩兒都有自己的想法,自由慣了,當然是聽不得那些不中聽的話,但是雪漫怎麼說也是顧家的人,千想萬想,就算再沒有教養,也輪不到外人來教訓。”顧母不緊不慢地說完,從容得體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在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