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個卑鄙的女人,以孩子要脅。我如果是端木副總,就給她一筆錢打發得了,像這種女人就是為了錢。”
她像是一個笑話,靜靜地站在教堂的中央,神父有些等不住,帶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她。然後看不懂是鼓勵還是安慰地笑了笑,用手輕拍在蘇一的肩上:“我的孩子,還要繼續等嗎?”
她已經踏入了教堂,不繼續等又將如何。
端木競與“灰姑娘”的愛情童話,早已經傳遍了整個花城。
明天,不,今天,她已經是這個城市的笑話。萬千心事如洪似潮,卷起衝天的巨浪,高高的揚起,重重地落下。她的心化成半空的風箏,隨風飄逐,而周遭不斷傳來的議論更讓她無法承受。
在世人的眼裏,她是即將嫁入豪門的灰姑娘。
在世人的眼裏,她是因錢愛上端木競的女子。
可她不是,在這時已經沒人相信她是怎樣純潔的姑娘。
有人開始離開,外麵又響起了她期盼的車鳴聲,不是他的到來,而是賓客的退離。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渾身僵硬得沒有半點力氣。就像是立在風雨中的木頭人,隻要再有半分的風力,她就會轟然倒塌。
徐美蘭滿是歉疚地過來,在離蘇一五六步的地方站住,看著一邊坐著的蘇正,深深地彎下腰,誠懇地說:“蘇正老師、蘇一,對不起!”
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蘇一隔著珍珠頭紗,目光呆滯地望著徐美蘭。
“我知道這回阿競做得太過份。他傷害了蘇一,隻要你們開口,我們端木家一定會就此事做出補償。”
吳萍早已按捺不住,從座上跳了起來:“什麼補償?端木競把一一傷成什麼樣子了?你們的補償就是錢嗎?就算有錢,也不能這樣傷害人呀?”
看著被無情現實驚得久久回不過神,變得有呆滯,變得有些癡傻的一一,吳萍的心一陣用過一陣的揪痛。衝著徐美蘭高聲大吼了起來:“我們一一不是非要嫁他,是他說要娶她。可現在……他卻逃婚,拋下我們一一不管。如果沒有他的堅持要娶,我們家一一也不會受到這種傷害。”
端木競逃婚了!
他居然逃婚了!
這個事實在蘇一的腦海回蕩,她身子一顫,依在神父半人多高的桌上,才沒有跌倒在地。
文芳與蘇紋也很快加入了進來:“夫人,你倒說得簡單。我們一一怎麼辦啊?一個姑娘家就懷了身孕,你要她怎麼做人?”
楊娟也覺得很氣憤,原以為自己見證的是一段美麗的愛情童話,誰知道新郎卻逃婚了。
蘇一依舊靜靜地站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幹。
幾名保安與員工圍了過來,將徐美蘭護在中央,一名端莊的成熟女性張開雙臂,蘇一見過這女人,她是徐美蘭的助理。“好了,有什麼要求不妨提出來,你們這樣大吵大鬧,於事無補。”
文芳與蘇紋相互對望。
吳萍說:“錢,有錢了不起。如果錢能不讓一一受傷,我願意給你們錢。”
徐美蘭的助理說:“吳女士,這種話有意義嗎?不如你們提些可能的條件,我們盡力滿足,如何?”
文芳與蘇紋本想看蘇一嫁入端木家,可端木競逃婚失蹤。
蘇剛已經沉默很久,賓客們的議論聽到耳裏,蘇一是他的侄女,是他看著長大的侄女,她弱不禁風、無助失神地在站在中央,這樣的令人憐惜。身為長輩和伯父,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與那些看笑話、說風涼話的人一樣。起身說:“今天的事自要處理。既然你們把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們兩家有必要坐下來談談。”
談什麼?人都已經不逃走了,難道她蘇一就真的嫁不出去,非得賴人端木競。不,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女人,雖然她柔弱,雖然她是被父親和吳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可她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但曾有驕傲與自信,在今日的事被血淋淋的撕破,被人無情地踐踏。賓客們說的那些話,足可以讓她死上百回。
“伯父!”蘇一大喚了一聲,從小到大,她說話的聲音總是那樣的輕柔,第一次這樣的大聲,像吼出來的,像是從胸腔裏迸發出來的,掀起頭紗,忍住所有的不甘與恥辱。“伯母,不需要,我不需要他們做任何的補償。我隻問你一句話。”
“你說。”
“端木競真的逃婚了?”
就算到了此刻,蘇一還是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他怎麼可能逃走的,一開始她也曾逃離過,那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合適。如果端木競一開始就要逃,在她去北方小城的時候,就不該去找她,不該每日去纏她的家人。
徐美蘭低垂下頭,帶著歉疚與愧意遞過一張紙。
這是端木競留下的紙條,雖然字寫得有些繚草,可這確實是他的筆跡。“我們不適合做夫妻。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