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是自己傷害了端木競,可現在看來,是她傷了他的心。端木競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母親,如果不是徐美蘭和李媛,她和端木競就不會出現今日難堪的境地。
徐美蘭不希望端木競娶她,那阻止她和慕超領結婚證的幕後人是誰?
是徐美蘭嗎?
還是端木競?
蘇一著實猜不出來,但憑著感覺,覺得端木嘉齡也有可能是阻止他們領證的人。曾以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但現在看來她錯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是兩邊家庭每一個成員的事。所以他們才會阻止,不希望她和慕超在一起。
慕珍妮在客廳裏看得很認真,她尤其喜歡動畫片,學著童音,配上《貓和老鼠》的台白。
蘇一為慕珍妮的快樂感到羨慕,一個邁入中年的女人心智卻是孩子,看似不幸,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反倒是徐美蘭雖然被外人敬稱為“端木夫人”,她得到了尊崇,也擁有了地位,也許並不如慕珍妮這樣快樂。
外麵的車鳴聲響了。蘇一突然憶起,要去買床上用品的事。隨聲望去,是慕超的車回來了。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衫革履的年輕男人,彬彬有禮地往別墅的門走來。
小梁給他開了門,他走到蘇一麵前:“蘇小姐,慕總說了,今天下午由我陪你逛街。”
“辛苦了。”蘇一看了一眼慕珍妮,她這會兒看得很專心,就算是打雷也不會聽到,“我上去取包,馬上下來。”
蘇一在司機的陪伴下離了端木家,在床上用品專賣店,挑了自己喜歡的花式,買了兩套新的床上用品。這樣的東西都是成套的,兩套下來花了不到六千塊錢。
在經過品牌男裝店時,蘇一放慢了腳步,掠過腦海的是端木競,隻一眼,她就覺得那套悠閑服穿在端木競身上應該不會差。但很快,就憶起了慕超,想到房間衣廚裏僅有的兩身真正名牌服,心頭就莫名地湧起波瀾。
一下子用了六千塊,蘇一覺得遠遠超出了她的開支計劃。雖然是慕超的妻子,可這錢花起來,心頭還是不舒服。
端木競還愛著她,而她懷著與端木競的樣子。這樣留在慕超身邊,對於端木競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
蘇一不敢再想下去,想得多了,她的心就會莫名的淩亂。
在司機的護送下,她又重新回到了端木家,當即把新的床上用品換上,舊的換了下來,放到洗衣機裏搗。
端木家很有錢,錢像大山一樣壓得她難受。她想給慕超買點什麼東西,可她卻不願總是大把的花錢。
她對錢的概念僅限於生活,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可如今因為錢,她不得不想得更多。
蘇一打開衣廚,看著掛著的幾套法國名牌女裝,無論哪一套都值不少錢,如果把它們賣了,就有錢給慕超買名牌衣服。
可是這樣的女裝,不是尋常人能夠買得起的。
蘇一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氏集團的李非。他給她的印象還算不錯,李非隨和,沒有富家公子所有的惡習,而李菲的妻子南宮泠出生名門,更配這樣的名牌女裝。
晚上,慕超回來得不算太晚。那時候,蘇一正哄慕珍妮睡下,依舊給她讀了兩個童話故事,第二個才讀一半,她就睡著了。
慕超推開母親的房門,看到床前平靜坐著的蘇一,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湧上心頭。他不用再緊趕著回家,也不用為了和朋友們多坐一會兒,要安排護士小姐照顧母親。因為家裏還有蘇一,她會幫著照應。
蘇一望著慕珍妮的臉,她不知道母親的樣子。母親對於她一直蘇家忌談的話題。給慕珍妮蓋好被子,學會照顧人,是她在法國念書,在某個暑假裏,曾到一戶人家裏做女擁。不可例外的,那家的女主人是華裔女子,她非常熱心地教會蘇一許多事。
蘇一現在回想起來,二十二年來,她生活中遇到過的人,大多數都是好人。隻是像端木家這樣的,她真的無法理解。愛極了兒子,卻親手毀掉了兒子的幸福……
她的背影顯得柔弱而寂寥,慕超的心頭湧起無盡的憐波惜浪,輕輕地推開門,緩緩地走到她的身後,一隻大手自然地覆落在她的肩上。突然好想自己的手可以更大些,大得可以變成一件披風,為她抵卸塵世的寒意。
她想得癡迷,腦子裏全是今天端木競說過的話,還有他狂吻自己的感覺。那樣的真實,又那樣的令她麵紅耳赤。想到端木競她的呼吸失去平穩,心跳加速。慕超待她很好,細膩又溫柔,為他的好靜靜地感動著,可她心裏愛著的人是端木競。在心與肉的糾結中,矛盾著,掙紮著。
“啊——”她驚呼出聲,慕超溫柔地將她擁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