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蘇一還不想見你,我希望你能暫時回避。”
不說這種話就算了,可卻是從慕超嘴裏說出來的,章曼玲說:“這話什麼意思?你想把我女兒怎麼樣?你折磨得她還不夠嗎?慕超,我可警告你,蘇一是我的女兒,從現在開始,你休想再動她一個指頭。我現在,偏要留在這裏,偏要在這兒陪著她……”
楊醫生看了一眼昏睡的蘇一,說:“現在,最好讓病人休息。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得對病人負責,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來打擾她。”
“我是她母親!”
楊醫生溫和地笑了笑:“如果你希望你女兒能平安跨過這道坎,就必須配合,否則我真不敢保證,這一連串的打擊,會不會讓她失常。”
正常人的瞳孔在看到光芒時,會本來的調節,隻有精神失常的人,瞳孔會缺乏這種調節。從剛才蘇一的瞳孔擴散狀況來看,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南宮傑示意章曼玲離開。
這一覺,蘇一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她一點點地清醒過來,立即就憶起父母的事,還聽端木競說到交通事故。
“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
她坐起身,出了病房,頭腦裏全是蘇正和吳萍的身影,還有那天他們來看她時說過的話,就像剛剛發生過的事。
他們提著她平時愛吃的水果,笑意盈盈地走到房裏。在蘇一的印象裏,蘇正是個嚴父,他不苟言笑,可那天他卻笑得很燦爛,這一點蘇一覺得很奇怪。
他說:“一一,最近我們很忙,可能好長時間都不能看你了。”
蘇正的眼裏分明就是不舍,可他卻用笑掩飾了複雜的情緒,讓蘇一覺察不出來。她承認,自己除了音樂和舞蹈,對於其他事真的不懂。就連父親與往常的異樣都沒有看出來。
他為什麼要笑,為什麼還笑得那樣的燦爛?
直到出了事,她回想起來,才感覺到異樣與不對勁。
她要回家。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父母一定在家裏,這個時候,快中午了嗎?媽媽在家裏做飯,爸爸一定在公園裏和那些退休的老頭們下象棋,或者在音響店裏尋找最新的鋼琴曲……
她出了聖瑪麗的住院區,穿著病人服,到了東門……
中午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門外是車流、是人潮,來來往往,穿著病人服的她,在人群裏顯得那些的柔弱和渺小。
阿梅打了午飯,估摸著就這幾小時,蘇一就要醒過來了,推開房門,病床上空空蕩蕩。
“蘇小姐!”心中一驚,放下飯盒,就在前院、後院地尋了個遍。
阿梅走到護士櫃台,快速撥通慕超的手機:“慕總,不好了!蘇小姐不見了,醫院裏我都找了個遍,就是找不到她。”
“我們端木家付了你高薪,你是幹什麼用的。昨天,我交代過你,讓你多費心……”
“慕總,我知道錯了,快想辦法找蘇小姐吧。”
慕超組織了公司裏有車的十幾名員工,人手發了一張蘇一的照片,自己開了田助理和車,滿城的找。
在她呆過的明星藝術學校,在如意園小區……
蘇一想上公交車,可是她根本就擠不上去,這樣癡癡呆呆地走在人潮中,過馬路,往回家的路走去。
嘴裏不停地呢喃著:“他們一定在家裏,一定在家裏……”
慕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如意園,去了蘇家,問了樓下的張大城,知道兩天前,蘇正夫婦就請了搬家公司的人搬家,說是要回綠都安家,還說要把這房子賣了。房門上貼著一張《賣房公告》,就連如意園小區的大門、廣告欄也貼得有。
他們為什麼突然要離開花城,不是租了少年中心的教室嗎?怎麼事先也沒有得知消息。慕超懷揣著疑慮,令田助理撥通少年中心辦公室的電話。
“你們事先知道蘇正、吳萍要退教室的消息?”
“沒有啊,倒是聽說最近他們家裏有事,所以請了教鋼琴和舞蹈的代課老師,可沒聽說他們要退中心的藝術教室啊?”
田助理按的是免提,慕超聽得清楚,擔憂的苦笑,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端、木、競!”一字一頓,都是對端木競的怨忿。
是端木競說他打了蘇一,這才讓他們夫妻拿定主意,一定要把蘇一帶離他的身邊。他們也就找上了蘇一的親生母親章曼玲小姐,希望章曼玲借用南宮家與端木家的交情,迫他放手。就算是這樣,慕超還是想不明白,蘇正夫妻為什麼要賣掉花城市的房子,為什麼要回綠都。帶著花城的家具,夫妻坐在大卡車上,才發生了這樣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