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坐公交車,而是在父親生前愛去的公園裏逗留,五年了,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座街心小公園。在涼亭裏,還有三個老頭在那裏下象棋,她的父親就曾是他們之間的一員。
又走到了曾經的如意園小區,隻是這裏已經變了,在小區的周圍有許多商鋪,她在一家小吃店點了小吃,然後照例買了一束鮮花。
每月農曆的初一、十五她會必去,隔山岔五,遇到不開心的事時,她也會去西山公墓。搭車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開車出城。
水磨石板上,又響起了她熟悉而富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響,長發飛舞,她緩緩走來,滿懷心事,回國後發生的許多事,遇端木競,在一日中意外與慕超三逢……近了父親的墓碑,她微微愣了一下,因為在蘇一的墓碑前還有一個人——慕超。
這是她第二次在墓碑前與他相遇。
慕超好奇地抬起頭來,看著朦朧夜色中的她。
蘇一的第一反應:從明天開始,隻能趕在早上來祭奠,不會再在晚上來了。
“蘇小姐,真巧啊!”
她說,隻是認識蘇一,曾是蘇正的學生。可慕超不相信。疑惑在心間逾濃。
“是啊,真巧!”走到蘇正墓前,將手中的一束鮮花擺放在墓碑前,靜立於旁。
各自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卻又在西山公墓再遇。
如果說是巧合,也太巧了,可Susie根本就沒有要與他拉近乎,更沒有要接近他的意思。她雖在眼前,卻像是天邊的朝霞,雖耀眼美麗,於他隻是一道天邊的風景,可以欣賞注目,卻不能妄圖占有。
亦或,這是上蒼注定的某種奇妙緣份。
慕超看著這樣的一束鮮花,好像他每次來這兒都能在蘇正墓前看到。之前偶爾會有鮮花,卻不會這樣的頻繁。
“前段時間,我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
“公墓可不是講笑話的地方。”
她不想再他有過多的交集,可心裏是向往的。本想與父親再說會兒話,因為意外地遇到慕超,她決定不說了。轉過身去,她得離開了。在出國的幾年,他有過很多的女人,現在還有章一一。就像蘇一從他生活裏死去,至少還能活在他的心裏。
一串富有節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怎麼能忘了,當年蘇一在父親死後的一段時間裏,每天都會來這兒,一站就是很久。這樣的孤獨、無助,今天當她在拍囚室內一場戲時,她的背影像極了當年的蘇一。
慕超大聲說:“有人說,你就是蘇一。”
蘇一停止了腳步。
這樣的話,不是她想聽到的嗎?為什麼聽到的時候,她卻沒有感覺。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五年的空白,五年的時間早已經由其他事物所替代和填充。
“我的蘇一,從不會騙我,你是她嗎?在蘇正老師的墓前,說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蘇一?”
她回過頭來,隔得太遠,不用擔心讓他看見自己的淚眼,她佯裝著沒有聽到:“這的確是個笑話!”
之前,他們就這個問題已經探討過。慕超再問,隻能說明他對她的身份產生了疑惑。
“真的不是?”慕超近乎自言自語,蘇一真的死了,他一早就接受了現狀。他想到了其他,“是還不是,我隻相信調查結果。”
夜風吹拂,蘇一的神思更清醒了。
等慕超離開公墓的時候,她早已沒了蹤影。
有了車,一切都很方便,蘇一並沒有回城,而是去了海邊。天色已晚,她一個人把車停在海邊,聽著海浪的聲音,腦海裏就不由自己的憶起小時候,父親帶她到海邊遊玩的情形。
回到了這座城市,她比在國外更想念父親。
李非買了一些水果,想給蘇一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