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生死的交換(1 / 2)

“可能你會覺得爸爸太多疑,可是爸爸都活了這麼多年了,看人會有一個度,什麼人,怎麼樣,可以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來。安宥不是安宥了,這種話我現在說了,你也未必會信,我也沒有指望你能信,可是,有一點你一定要信,就是爸爸絕對不會傷害你,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爸爸能說的就隻有這些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到底,你是個命苦的孩子啊。”

安父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安寧有一會兒慌神,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的宥不是以前的宥,爸爸會出事是因為宥動了手腳嗎?學長,學長怎麼會呢?不會的吧,不可能的吧,怎麼會,怎麼會,爸爸一定是在開玩笑,爸爸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安寧慌坐在沙發上心裏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加拿大的別墅莊園裏。李海東拿著高腳杯,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紗簾偶爾飄動,空曠的大廳裏一個人也沒有,寂寞的很。巨大的水晶玻璃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好像是在訴說著這般寂寞。那些盛開在我們青春裏爛漫的花朵,那些流轉在我們年少裏清脆的鈴音,那些消逝在我們記憶中憂傷的痕跡,都已經是曾經滄海,物是人非。隻歎,花季已了。

當時間停止的時候,呼吸會不會停止,如果連呼吸都停止了,那麼心跳是不是就凍結了。那麼可不可以連同悲傷一起,凝固,升華。當最後一滴眼淚流盡的時候,眼睛還看得清前方的路嗎?也許,都幹涸了吧,連同心一道。幹涸了,凍結了,不會跳動了。當初分手,比這個季節早了一點吧。

安寧在小公寓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首歌,也許是因為鄰居在放著熟悉的音樂,一下子好想回到了過去。永遠忘不了,青灰色天空飄著纏綿細雨的那天,枯黃的葉子一片片下落,回不去的是永遠的承諾。枯葉落下是應為細雨打濕了負重而落,那麼,眼角的淚水,是因為細雨沾濕了睫毛嗎?

永遠忘不了,那雙悲傷而絕望的眼睛,透過鐵絲網,直直地望著我,關節骨因為用力而慘白。

你輕輕地問,回不去了嗎?聲音裏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狠狠地咬下嘴唇,直到口腔裏傳來了濃濃的血腥味,轉身的瞬間,我聽到身後,他輕輕的說,我會一路向北,不再回頭,依我們曾經的約定,不管你是否還記得,過去所有的記憶都讓我留在寂寞的夜裏消費吧。

從此南北東西,你向南,我向北。我們的分手是這樣的決絕,沒有蕩氣回腸,沒有催人淚下,隻有簡潔明了。

可是,有時候就是因為太簡單了,所以心痛得更加刻骨銘心,更加努力地想去尋找有沒有挽回的契機,隻是一遍遍回頭,一次次尋找,隻能讓痛苦更加深刻。

我知道,從此,他向北,我向南。再也不見麵。

與他相遇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相愛就要到死為止,不愛了,就從此天涯海角,破碎的愛情再也找不回完美的水晶球,時間的逆光裏永遠沒有回路。

很快就發現,他離開的日子自己變得更加脆弱,更加多愁善感,聽著一首歌,會莫名其妙地想哭;看到一個離別的場景,也會泣不成聲;看到落葉,會心痛的把記憶撥回某個瞬間,然後定格,放大悲傷。

原來一直還藏著他,那個分手的日子。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衝動的,如果時間倒流,也許我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愛,因為恨,因為愛得深,所以恨得痛不欲生。對不起,這輩子,我們大概真的沒有什麼緣分了,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可是希望你能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依然對他念念不忘,依然對他依依不舍,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滿懷著對孩子的愧疚,安寧靜靜地撫摸著肚子。

安宅。安父坐在辦公椅上,手裏拿著筆,顫抖著放下,又拿起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反複這個動作,也不知道要落筆的是什麼。搖搖頭歎口氣,安父站起來走到窗邊。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安父望著那響起來的電話良久良久,終於來了嗎?可是安父沒有移動一步,依然望著那電話機卻沒有動分毫。而電話似乎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這麼響著。人和電話的距離不過三步,可是誰也不肯退一步。當電話終於停下的時候,安父的心反而提了起來,大約停滯了幾秒鍾,他才終於回過神似的,緩步向前走去。走到電話旁邊,電話又響了。“喂,我們的約定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已經準備好了。”掛下電話,安父坐下一會兒,又站起來,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讓你們班的事情都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