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一笑著,卻好像是在贖罪一樣,慢慢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我把你忘記了,忘記了你的存在,卻對別的男人產生了好感;我忘記了我們的孩子,沒有盡到一個媽媽的責任,是我的失職;我即使到現在還是搖擺不定,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是我的花心,所以,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是我猶豫不決,是我腳踏兩隻船,是我的心在搖擺,是我害了你們所有的人跟著一起難受,跟著一起痛苦。”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慢慢地任由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曾經,那種積壓的她心底的感情,把她壓得透不過氣,可現在,她慢慢地全部訴說了出來。
門外,還有一個人的身影,悄然躲在門旁邊,正是早上趕著過來的李承炫。他本來是來看樓一一的。昨天晚上一直在等消息,後來是在別墅裏休息的。晚間時候,把溫雅那瘦弱的肩膀和柔弱的身體當成了樓一一,一直對她放心不下,早上很早就醒來了,準備了一下,還是出門了。到了醫院,沒有想到會趕上這樣的場景。
他看見樓一一,那個他用生命在愛著的女人,用那雙瘦小的手臂,緊緊地抱著那個男人,那個曾經救了他的男人。他看見她用那芊芊五指,輕拍著他的脊背,一聲聲安慰著,他看見她的櫻桃小嘴裏,輕哼著輕柔的夜曲,哄著他,勸著他。他聽著她聲聲淚下的道歉,忽然,心就好像被萬箭穿心一樣,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捏碎了,踩扁了,找不回自己的心跳。
“所以,我要向你鄭重道歉,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吧。”
李海東卻苦笑著,他需要她的什麼道歉呢?他隻需要她的那顆心,可是恐怕早已不在他的身上了,如今一個道歉,是不是要把之前的一切都磨平了。
樓一一站直了身體,她轉了個頭,看著蕭哲,忽然笑了,她說:“你看,剛才是你做出了決定,現在好像,我必須要做出決定了呢?”她的臉上是淒涼的微笑,“雖然不想,但是還是必須忍痛割愛。”她說話的時候,淚水正好一點一點,慢慢地順著臉頰,緩緩留下來。印在別人的眼中,是一副淒美的美人落淚圖。
“從現在起,我想做回安寧。雖然我還不知道這個身份的過去,但是我會好好做她。”
站在門外的李承炫,忽然心一沉,他的後腦勺往後靠著,靠在雪白的牆壁上,雙目緊閉,丹鳳眼的盡頭,是晶瑩的液體,緩緩流下。他抬起手背,擦去了還是沒有用,擦去了,那淚水還是在流下來,沒有幹涸的時候。
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其實他該高興的,至少不再是忐忑不安,至少不再是惶惶不可終日,至少已經知道了結局,至少該退出才對,但是他,現在站在門外偷聽了這番話,又是做什麼呢?
秦曄之正好這個時候過來,看見李承炫站在門外,有些好奇,本想著叫他一聲的,加快了腳步,卻發現他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聲音,靠近了才知道,原來他竟然沒有看他,他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如何還有空間,來看外麵的世界。
“老大,你怎麼站在外麵?”秦曄之的臉色沉了沉,他想不出,有誰能夠讓老大變成這副模樣,除了一個人。以前他或許不會相信,但是在自己也經曆了愛情之後,就很能理解,李承炫此刻的心情。如果是溫馨要和別的男人離開,或是喜歡上了,選擇了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現在的他也會瘋掉吧。那老大呢?
至今為止,他還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候老大說過,他說:“她比我的命還重要,所以你們要對待她保護她,就像保護我一樣。”
他忘不了那時候老大的眼神,是那麼堅定,那麼認真,好像眼睛裏除了她就再也容不下一粒沙。他記得老大說過:“如果她不在了,那麼我也就不在了。”
這些話好像還是昨天才說過的一樣,可今天,這個站在病房門外,獨自默默垂淚的男人,又是他認識的那個老大嗎?感情這東西,究竟傷害了多少人。
“老大,你為什麼站在外麵,你為什麼不進去!”
秦曄之怒了,他就是見不得,那個像神一樣的男人,竟然這般委屈地躲在門後,躲在這裏,像個孩子般哭泣。
秦曄之的聲音很響,在裏麵的人當然聽見了,尤其是樓一一,她剛剛說了,自己要做安寧,而不是樓一一了,意味著,她其實已經放棄了他。本想著,能夠找個機會好好說說,但是現在,人就在門外,而她卻不敢出去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