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子弟兵陸軍第一軍五萬將士在曹妃甸登陸的消息,也極大的加速了文武們改旗易幟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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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一個接一個的傳入紫禁城,讓躺屍的萬曆又死而複生了。
穀 沒辦法,再裝死他就要被叛軍包餃子了。
他沒有紂王自焚的勇氣,更不敢像楊廣那樣,對著鏡子說:‘魔鏡魔鏡,誰最……’哦不,是說‘好頭頸,誰當斫之?’
總得想辦法自救啊……
而且李太後也不念佛了,天天到翊坤宮外罵,自己當初怎麼就一時心軟,不廢了他這個無道昏君呢?
要是那會兒讓他弟弟上,祖宗江山哪會到這般田地?
還命人把鄭氏這個妖婦趕出宮去……
但李太後已經沒有當年的威懾力了,萬曆讓鄭氏先到別處躲一躲,再讓舅舅把母後送回宮去,一個人安靜的想辦法。
他終於想起來,被自己軟禁在儲秀宮的姑姑——寧安大長公主了。
說起來寧安也是倒黴,她心疼趙守正,想給他好好放個假,頭一次沒去跟他過年,結果她母子就讓大侄子給關起來了。
當然了,萬曆也不敢怎麼著他姑,好吃好喝好伺候,隻是不讓她和外人接觸。
便讓張宏把她老人家請來,但寧安多大的脾氣啊?理都不理。
萬曆隻好親自去儲秀宮,給姑姑賠不是。
儲秀宮是個三明兩暗五間的結構。寧安就住在采光最好的東一間。
她一輩子心明眼亮,還是嫌太暗,去年冬天被軟禁後,又命令萬曆把窗戶都換成玻璃的。
萬曆進去時天不早了,但寧安才剛梳完頭,正對著宮女捧的鏡子在哪裏仔細描眉,抿刷鬢角,敷粉擦紅。
看得萬曆一陣無語,心說都快六十的老寡婦了,一點兒也不歇心。
當然也不得不承認,寧安保養極好,皮膚細嫩,看上去也就四十多。跟趙守正都快成兩代人……
“這女人要是沒心思打扮自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寧安從鏡子裏看到了萬曆,冷笑道:“你現在想起還有個姑姑來了?”
“姑姑這樣說好沒良心。”萬曆一陣壓不住火道:“你那好女婿都要把咱們祖宗的江山毀了,還好意思怪朕軟禁你嗎?!”
寧安沉默一瞬,吩咐道:“去給皇上端綠豆湯敗敗火,滿嘴臭氣熏死個人……”
萬曆鬱悶的哈下嘴,確實夠臭的。
“我知道你來幹什麼,但找我沒用,我早就不是西山集團的董事長了。”寧安淡淡道。
“姑姑,你不能這樣啊!”萬曆強忍著火氣道:“沒有你的包庇縱容,趙昊怎麼能二十幾年就成長為天下巨禍?你也有大罪!要不是看在我們姑侄情深份上,朕早就……”
“你賜我一丈黃綾就是了。”寧安卻平靜道:“鶴頂紅也行。或者你想淩遲自己的姑姑,我也隻能受著……”
“姑姑,都什麼時候,咱能不置氣嗎?”萬曆又痛哭起來道:“朕死不足惜,可是祖宗的江山不能丟啊!姑姑別忘了,你也是皇爺爺的女兒啊!”
“那你知道我娘是誰麼?”寧安忽然幽幽說道。
萬曆登時愣在那裏,他這才想起來。
寧安的母親曹端妃,在壬寅宮變中遭到誣陷,被淩遲處死——曹端妃因此成為史上遭受最慘酷刑罰的妃子!甚至比成了人彘的戚夫人還要慘。
寧安當時才五歲,已經記事了。後來與同母姐姐被送出宮去,
幾年後,相依為命的姐姐也去世了。就留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年複一年,無人問津……
沒想到,她心裏居然藏著這麼重的恨。
“當時殺你母親的是方皇後啊?皇爺爺還在養傷呢。”萬曆聰明的小腦瓜,想起了當時的秘辛道:“再說後來西宮大火,皇爺爺不準許太監救火,放任方皇後被燒死,不也是為你母親報了仇?”
“所以我就不該有恨了?”寧安冷笑一聲,雙目含血道:“我母親何罪之有?要受那三千六百刀之酷刑?她坦胸露乳,被一刀刀痛割,慘叫了三天三夜還沒斷氣!”
說著她陡然提高聲調道:“你覺得這個仇有辦法一筆勾銷嗎?!”
“所以你就放任趙昊奪了我們祖宗的江山?”萬曆終於明白,原來他們自始至終,都是一夥的。
“不錯,他要幹什麼,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寧安森然一笑道:“讓這見鬼的紫禁城去見鬼,多是一件美事啊!”
“女人,真他麼不可理喻!”萬曆暴跳如雷,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