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磚坑,內部竟有個凹陷,而那凹陷,恰似一把槍的形狀,附近,還有塊包裹過什麼的薄塑料!
不好——
幾人冒出相似的念頭,加碼向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目標前兩次搶了便利店,第三次搶了一對情侶,都算不上什麼收獲,而且包裹嚴實,嬉耍警方招引視線的目的更多,可這次,是在堪稱自身恩人不留情的訓斥下發了怒,他大約忽然發現,其實這世上連最後一個真正關懷自己的人都沒有吧,那個人隻是將自己當成包袱。
這樣心情下的他,又沒帶頭套那些東西,搶劫會被看見麵孔,脫離惡作劇範疇,恐怕衝動下會實施更直接犯罪吧,傷人乃至是——殺人!
往前追了一兩條胡同,在一個稍狹窄地點時,五人在胡同中央戛然而止!
原來,在胡同底部,突然有個人冒出,阻住了他們的去路,那個人看著他們,臉上是無窮的猙獰與嘲弄。
而在其右邊衣服口袋裏,鼓鼓囊囊,其形狀——
五人忽然就明白了,黃波確實打算實施更直接犯罪,但那個犯罪的目標——正是這些天來一直暗中監控他也被心知肚明的五人!
胡同根本沒有躲避及退出的餘地,孫警官當機立斷,雙手一邊一個將鏡跟方良壓在地上,用身體盡量格擋住二人,已有犧牲的念頭,兩人本是不相幹者,被他牽扯進來的,如此而已。
但兩個年輕警員卻英勇得多,三級警司小韓連猶豫都沒有,一馬當先直衝過去,小鄭隨後。
幾米的距離倏忽而過,三人很快纏鬥在一起。
接下來的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裏,堪稱人影紛亂,胡同裏光線也差,孫警官重新站起,對身後說一聲快跑就衝上去,可是,又亙在了中道。
這條胡同明顯是黃波的刻意選擇,根本容納不下三對一的搏鬥,他完全就搭不上手,而且,他雖為小組長,沒有特殊而具體任務下的批準,也沒有攜帶槍支的權力,這邊的五人擁有一項致命性的弱處。
下個時刻,最不願意的變故已生。
三次槍口帶來的火光一閃,驚耳的聲音一過,傳出兩聲悶哼一聲慘叫,三個影子分開,各自倒在地上。
孫警官終於能一下衝上,可也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小韓倒在左側,身體靠牆,左胳膊血流如注,但其他部位看著還好。
小鄭癱坐在右側,幾乎是癡傻狀態,他的右邊臉上,有一道拉出的黑色灼痕,右邊的鬢發,也少了線形的一縷,右耳後麵的牆體上,則出現一個彈坑。
顯然,有顆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半張臉就劃過去了,一個微妙,臉皮就會被擊穿,即便如此,子彈高溫帶來的灼燒還是燒傷了臉及耳朵。
再看第三人,孫警官也傻了一下。
黃波仰天平躺在地,胸口處正汩汩冒血,他一隻手本能地想按壓傷口,可做不到,另一隻手朝天伸了伸,眼神虛幻,似乎想抓住什麼,嘴裏喃喃,可原就不能說話的他,嘴裏更多在冒血。
下一刻,黃波渾身抖動並劇烈咳嗦。
一個人擦過孫警官奔到了黃波身邊,以手按壓傷口,是方良。
另一個人也走到他身邊,搖了搖頭,歎氣說:“子彈貫穿肺葉,來不及救了。”
照?這個無比清冷的聲音,莫非是照?
時光又回到第一次見麵時的那輛大巴上,方良徒勞地按壓了半天傷口,下麵的身體完全沒了動靜,更感受不到心跳,他無力地坐倒在了一邊。
人命消亡的一刻,他再次旁觀並經曆。
孫警官急匆匆打了救護及警方電話,回頭問:“怎麼回事?”
這是質問兩個手下這結局具體怎麼發生的。
小韓已快速將左胳膊紮了起來,還好沒傷到骨頭,想了想,苦笑:“我也記不清了,我先趕到,對方已持出了槍,我就和對方爭搶,然後小鄭趕到,很混亂,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觸動扳機了。”
他撿起中間地麵那把槍,檢視了一下,判斷:“五四式……果然。”
而小鄭呢,麵色蒼白,雙眼虛空無神,大約聽力也受了損,被問及,麻木地抬頭,無法回答任何問題。
此刻,另一個人氣喘籲籲跑進胡同,看到胡同末尾的情況,欲張的口啞在那裏,向後坐倒。
是胡斌……
一時之間,整個媒體,尤其d市的八卦界,都轟動了。
每天都有人堵在甘南分局外,以及胡斌的律所外打算訪探出來些什麼,甚至有狗仔隊查出了死者所在的那棟樓,去向鄰居搜集情報。
連沐家事務所因證人的身份都在後麵受到了些波及。
電視報紙上有頭條頭版的專版,網絡上更是鬧翻了天。
搶槍及搶劫者連傷兩名警員後自己也中槍死亡的消息鋪天蓋地,搜索指數竄天,他背後的那些調查故事更給人警匪大片的猜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