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緩緩抬頭,看了一眼李寒宇。
李寒宇容顏俊朗,臉色蒼白,在此時雖然再也不能鎮定從容的保持氣度,卻依舊死死的撐著,直直的站著不動。
他比吳仁明自然要強得多。
可是,他害怕。
他從來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他從來都未曾這樣怕過一個人,哪怕這個人隻是個小小少年。
這個少年撞破了他的好事,這也無妨。雖然這個少年能在唐四爺手中奪寶後揚長而去,這也無妨。
他還是能有無數的辦法擺平這件事。
畢竟,他是李寒宇,花都李家的李寒宇。
畢竟像今天這樣的事發生過好多次,也總有幾次被人追查、揭破的時候。
可是最嚴重的那次,梁域省的知名教授,他的親孫女被害,掀起了軒然大波。李寒宇隻是在爺爺的門口跪了一夜,也就平息了。
在他眼中,這個世界本就是這個樣子。
每個人都循著規則,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什麼職業、什麼能力,都是如此。而花都李家的規則,自然是淩駕於其他人之上。
所以他隻要把自己的喜好透露給吳仁明,吳仁明自然就會循著規則把事情辦了。被人撞破後隻要自己循著規則,無論是明麵的還是暗地裏的,事情總是能處理的。
可是如今,他碰到了一個規則之外的人,這個人不遵循任何規則。
這樣的人,他從來沒見過。
於是,他是真的害怕了。
雖然手哆嗦得厲害,李寒宇終於還是取出了一個盒子,擠出話來:“本……本是……本是獻給……長輩的,據聞……別有……別有妙用……”
淩雲充耳不聞,他隻是看著李寒宇。
對於李寒宇,淩雲很早就聽過了,林天南在最初就特地派人來提醒過。在唐四爺的宴會上,李寒宇風度翩翩,卻自然而然的高人一等。而花都李家,從外界的忌憚就知道了,是影響力橫跨數省,輻射全國的存在。這樣的世家子弟,應當就有這樣的風采和氣勢吧。
可是誰能想到呢?他是怎樣的人……
不,張明媚看出來了,那個聰慧果決的女子。隻是張明媚依舊是說得太客氣。
李寒宇不正常?不,他不是不正常,他隻是個畜生!
李寒宇話還沒說完,手裏的盒子剛打開一半,人就倒在了地上,盒子裏的幾塊碎玉石也掉落在地。
淩雲真氣過處,直接將他束縛在地上。
李寒宇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渾身發涼,骨頭裏都涼透了。然後他看見淩雲慢慢的抬腿,慢慢的踢腳,正奔著他的下麵踢去。
淩雲的一腳威力有多大,他剛才親眼看到過。
淩雲的動作很慢很慢,慢到他能仔仔細細的體會到所有的恐懼。
當恐懼把他徹底淹沒時,他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直到他的嚎叫扯破了嗓子,幾乎叫到沒氣,淩雲的這一腳才踢到。
韓中安趕到江邊時,他沒看到淩雲,隻看到先來的同事正在處理現場。遠遠的看到一個擔架正抬到救護車上。
韓中安不往前走了,他掏出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著江水正無聲的奔流。
一個同事來到他身邊,伸手要煙,“老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韓中安把煙甩給他,沒有回答,反問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