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感覺頭暈目眩。
這件事他依稀有印象，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那個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少女，會是眼前天香國色的顧凝兒。
顧凝兒一直沒有看他，隻是平靜得訴說著。
“我沒有去高中報道，撐著那把傘，我振作勇氣回到了家，準備幫父母度過難關。結果發現老家來人了，在老家的幫助下，我父母的事業恢複了，甚至比原來做得還好。我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那一段時間如同一場夢一樣。”
“隻是，那一天我一直一直都記著，一直一直都記著。或許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小事，對我，卻是……”
她不再說下去。
空氣中沉默了，最後，顧凝兒淡淡地開口說：“或許是我太不起眼了，再次見麵時他居然認不出來我了。一點都沒認出來。”
淩雲訥訥的說不出話。
“嗯，或許是雨太大，當時我還戴著大口罩的原因吧。”
淩雲急忙點頭，“對，就是這樣。”
“可是身形也看不出來嗎，我們還天天上課都能看到呢。還是因為我太不起眼了吧。”
淩雲點頭的動作僵住了。
他的心裏在狂呼，喂！講點道理好不！那時候我才多大，怎麼會注意到這些，怎麼好意思盯著女孩子的身形看！
“於是我就開始好好學習，在各方麵都盡力做好，努力讓自己引人注目一些。”
顧凝兒轉過頭，看向淩雲，“你覺得我做得怎麼樣？”
淩雲看向顧凝兒美麗的眼睛，這雙眼睛中沒有任何責備的神情，是無盡的感謝和朦朧的情意。
淩雲嗓子有點啞，“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沒有人比你更好。”
顧凝兒的臉慢慢紅了，卻沒有轉開頭，依舊看著淩雲。
“我要回老家去了，離開臨江，今晚就走。”
“什麼？”淩雲身子一震。
“其實早就該走得，老家讓我回去那麵高考，我沒有同意。高考後又拖了一天，現在真的要走了。”
淩雲張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某人成績這麼好，又考得好，可能不是華清就是京大吧。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我打手機，不，也不知道記不記得我的手機號碼。”
淩雲張嘴就來：“xx309807234。”這是顧凝兒的手機號碼，他記得的。
顧凝兒笑了一下，卻立刻收住笑容，“噢，記得啊。那怎麼我打過去沒人接，也沒人回。”
淩雲臉色又僵住了。
他知道顧凝兒說的事，他重生後不久惹來別人報複，顧凝兒提前打手機給他。那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和顧凝兒與前世一樣，並不會有交集呢。從未料到會有今夜這樣的私語。
顧凝兒抿住嘴角，終於忍不住笑意，如春花初放。
淩雲問了一句廢話，“以後不回臨江了嗎？”
他也知道這是一句廢話，急忙又加了一句，“今晚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這句話不是廢話，可是並不妥當。以同學的身份相送嗎？那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送了，別人怎麼沒來。不止是同學關係嗎？那是什麼關係？
顧凝兒不在意他的失禮，搖搖頭：“謝謝，不用相送了。老家特地安排好了，直接來接我們。”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隻有月光靜靜得灑在他們身上。
遠處教室裏傳來歡呼聲，畢業聯歡晚會到了尾聲了。
顧凝兒輕聲說：“我該走了。”
淩雲點點頭，也隻能點點頭。
顧凝兒想了一下，“你今晚變的魔術……算了，我走了。”
顧凝兒揮揮手和他告別，然後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走出十幾步，顧凝兒忽然停步，然後轉頭，淩雲正看著她的背影，刹那間心神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