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看到楊秀芝的眼淚滴下，不知道怎麼勸慰。他一直知道，楊秀芝是傻傻的。畢竟，她隻是一個天真無邪的高一小女孩。
可是，他雖然猜到了少女的眼淚，卻沒有猜到這句話。
一聽到這句話，淩雲耳邊如同驚雷劈過，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那顆心是傻傻的，卻又是敏感的……
少女的眼淚止不住，聲音雖然帶著哽咽，卻出奇的平靜。隻是，平靜中透著哀傷。
“我知道的，你不要我了。你不想和我見麵了。因為……因為……因為我隻是會給你添麻煩而已。可是……謝謝你。謝謝你的陪伴，謝謝你給了我勇氣，這幾個月，是我一生中最高興、最高興的日子。謝謝你。”
淩雲不敢看她，手中緊緊捏著椅子扶手，扶手碎成了木屑。
“這件禮物，我好喜歡……非常、非常喜歡。謝謝……再見了。”
少女低著頭，平靜的說完了最後的話。她控製著哭聲，控製著身子的顫抖，唯一控製不住的的是一直流下的眼淚。
她是柔弱的，又是堅強的。在最後的這一刻，她還是想著讓淩雲能少一些負擔的離開。
淩雲站起來，看著她低下的頭，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長發。手隻是伸出了，就停在了半空。
“再見。”淩雲的聲音響起了，然後腳步聲響起了。
少女沒有抬頭，隻是拚命得聆聽著，聆聽著，想把這最後的聲音記在心裏。
因為太過用心，她聽不出這腳步聲走遠了，走出了舞蹈室，然後停下了，然後走了回來。
“我有女朋友了。”
她以為再也不會聽到的聲音響起來了，她的頭腦中頓時空白，以為是自己的幻想。若是這樣，就讓這幻想多一刻吧！
“你喜歡我嗎？”
不是，不是幻想！
少女猛然抬頭，淚眼朦朧中，眼前站著一個人影。因為淚水，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就是他！
“你喜歡我嗎？”
淩雲還在問。
少女立刻回答：“喜歡。”眼中含著淚，臉上留著淚。
淩雲聲音滯了一下，雖然他早知道答案。
“那麼，你愛我嗎？”
少女愣住了，那張美麗的臉上慢慢湧上飛霞，在淚珠的映襯下，如雨後桃花。
淩雲看著這美麗的臉頰，等著答案。
少女慢慢的低下了頭，聲音很輕很輕，“我不知道……”
淩雲似乎仍然料到了。
他不在看向楊秀芝，而是看向了窗外，聲音很慢，帶著深思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愛一個人，在幾天之前還是如此。或許，現在我也說不清楚吧……”
“但是，我想陪著她，和她一起走下去。所以……”
“你是第一個給我送上書信的女孩子，也是最後一個了。我那時以為，感情很簡單，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
“我——也喜歡你。”
少女的肩顫動了一下，全神貫注的聽著他的話，似乎要把這些話記在心裏。
“我那時覺得，我們可以做好朋友的，不也很好麼。後來……我才知道……感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並不是如你想的這樣。你以為的喜歡，或許隻是未說出口的愛。你以為的好朋友，或許並不能總是喜歡……”
淩雲的聲音低沉，隱含著不願記起的回憶。那一夜，那個女孩子靠在他肩上……
“你還很小呢，很單純的，我不想在以後讓你難過……雖然是我想得太多吧……”
“我並沒有不要你……這個月光符你要時刻戴著，不要忘記了。分開之後，你身邊如果發生了超出想象的事情，要記得告訴我。”
“等你長大了，上大學了，若還能把我當成朋友，來找我吧。因為，我真的喜歡你的……”
“……舞蹈的。”
淩雲很少說這麼多話，這或許是第一次。他把目光轉回了少女的身上，少女依舊在低著頭，眼淚不再止不住的流淌了。
舞蹈室內靜默了，淩雲緩了一會兒，輕聲說：“再見。”